薑懲從沒有像現在一樣覺得男人的魅力之於他會有如此之大。
從前與江倦同居時他還是個少不知事的小崽子, 對未來懷著天真且不切實際的期望,用現在的話說,他們是柏拉圖式的愛情, 全在心靈和精神層麵, 完全不涉及肉/欲。他以為這樣的感情純粹無暇, 永遠不會因為客觀因素而變質,但是他錯了, 而且錯得離譜。
說到底, 男人就是食肉動物, 本質的劣根性是沒法輕易拔除的,而且他心裏其實是渴望著平淡如水的愛情能靠一點火熱的欲/望來調劑, 至少現在他深刻認識了自己……時至今日他才看清自己的本性,他也算糊塗了半輩子。
顯然宋玉祗也沒什麼經驗,被嗆得直咳嗽,扭過臉去避開了他的目光, 薑懲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對方肯為他犧牲尊嚴到這個份兒上,他卻似乎沒什麼能夠回報的。
倒不是覺著自己高人一等, 占了便宜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或是愛得還不夠深, 吝嗇自己的付出,不肯為了愛情低頭, 在底線的邊緣反複試探, 隻是單純出於生理排斥。
他其實沒打算讓宋玉祗做到這個程度, 隻是事情發生得太快,在他意識到發生什麼的時候已經停不下來了。
——他們都停不下來了。
他想擦了擦那人的嘴角,嚐試伸了伸手, 卻被手銬禁錮了動作。
“……解開,聽話。”
宋玉祗一副大夢初醒的樣子,“突然想起來,手銬鑰匙在車禍的時候弄丟了,要不你忍忍,再銬會,我這就打電話讓懷英……”
“滾滾滾,”看他一臉刻意,薑懲就氣不打一出來,“你嫌他受的驚嚇還不夠是吧,他都往我那送了好幾次紅棗花生桂圓瓜子了,媽的,倆男的生個屁啊!”
宋玉祗稍稍湊近了些,僅僅是這樣一個動作就讓薑懲感到害怕,乖乖閉上了嘴,盯著對方撲扇撲扇的濃密睫毛,又有點嫉妒這小子的美貌了。
“好了,不鬧了。”宋玉祗下床漱了口,給薑懲解了手銬,側躺在他身邊,輕輕摸著他掙紮時留下的紅痕,“你送我一副銀手鐲,我還你一副銀手鐲,公平吧?”
這小子,記仇得很!
這事之後,兩人也算是有了“夫妻之實”,名正言順地膩歪在一起,薑懲總問他:“哎,你這破了色戒,祖師爺不得降雷劈你啊?”
宋玉祗摟著他不放,“那也得拉著你一起挨劈。”
“說正經的,和尚不讓吃肉結婚,那道士呢?”
“想知道?”
“嗯。”
“有多想。”
“也沒多想。”
“是不是動了情,想跟我……”
“你說不說?”薑懲被他東問西問惹惱了,瞪著眼睛就要掐他。
宋玉祗嘻嘻哈哈地抓著他的手,輕輕咬著他的耳廓,“隻要你想就可以,為你還俗都行。”
薑懲又不傻,聽出點不對勁來,“你本來就是俗家的道士吧。”
“那也得尊師門規矩,道家結婚要上奏九霄,請諸天見證,負良人則身死魂銷。”
薑懲眨眨眼看他,不信,宋玉祗就又跟他耍賴,毛茸茸的腦袋直往人懷裏鑽,這誰頂得住啊。
眼看著又要在床上滾一圈做些不正經的事,薑懲趕緊推開了他的臉,“行了別鬧了,說好陪我去看看楊老的,身子能行嗎?”
“能行,跟你在一起,做什麼都行。”
“油嘴滑舌。”他笑罵著就去穿衣服了。
兩人先到楊老師的住處找街坊鄰居打聽出了他住在哪個醫院,去了之後又找護士了解了一下病情,才知道楊老師在兩年前就被診斷出膀胱癌,那時候發現得早,及時切除了病變的部分保住了一條命,但前段時間老人家突發急病,發現癌細胞已經不知不覺擴散到胃,現在就算化療也隻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續他的生命,而楊老師現在還不知道自己的病情,秦數也有好一段時間沒露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