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察覺到被薑懲注視, 與他對視一眼,朝他微微一笑,複又看向宋玉祗, “看來這位傷得更重些, 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讓我看看他的傷口。”
宋玉祗在撲倒薑懲後有一個明顯的替他擋住沙石的動作,小臂被灼熱的火浪燎傷, 脫落了一層皮, 那醫生很好心地問:“怕疼嗎?”
“怕, 但是不用給我麻醉。”說著,宋玉祗拖著椅子往薑懲身邊靠了靠, 借著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悄悄咬了一口他的耳垂,“最好的麻醉藥就在這兒呢,你說是不是?”
“小聲點兒,讓別人聽見了也不嫌害臊。”
看見醫生曖昧的表情, 薑懲輕咳兩聲,不著痕跡地把手放在了宋玉祗的大腿上,問:“大夫, 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方便告訴我們嗎?”
“這算是對嫌疑人的訊問嗎?”
“不, 隻是單純的詢問。”
醫生聳了聳肩,“蕭始, 是個外科大夫, 平時我定居澳洲, 這次是為了幫我一個朋友的忙才會回國,在雁息待了一個多月,一周前收到遊戲的邀請函, 覺得有趣就想來看看,早知道真的會鬧出人命,我說什麼都不會來的。”
話至此處,他借著用冰水衝洗傷口的機會握住了宋玉祗的手腕,笑眯眯地看著那人,“雖然受了傷,但我還是覺著你是這裏最靠譜、最能給人安全感的好男人,要不要考慮跟我……”
宋玉祗耿直地縮回手,有了明顯的拒意,蕭始立刻抓緊了他的手指,繼續道:“我是說,跟我組隊。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夫,沒什麼自保能力,很有可能會成為下一個遇難者,必須抱著棵大樹才好乘涼,我願意對你們毫無保留,隻要你們在逃命時拉我一把就夠了。”
蕭始給宋玉祗的傷臂纏著繃帶,包紮好了,又低聲蠱惑道:“我能預感到接下來的遊戲會非常殘酷,帶上一個醫生不會是件壞事的,相信我,給彼此一個機會。”
“有什麼關係,想組隊就一起,我來者不拒。”薑懲翹著二郎腿坐在桌邊,一隻手撐著下巴,一臉的不在意,“差不多得了,還拉著手幹什麼呢,蕭大夫能不能也看看我啊,我這頭上也開著瓢呢。”
他還特意推開了用紗布按著他頭上傷口的褚綺,讓自己的傷勢看起來更嚴重了些,宋玉祗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口型分明是在說:“酸啊,酸死了……”
薑懲卻回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任由蕭始把止痛的藥液敷在他的傷處。
足足縫了三針,傷口才完全閉合,薑懲用手機照著自己頭破血流的樣子,對這道藏在發際線邊緣的傷感到無奈,“天啊,這不會禿了吧,雖然我這張俊臉就算發際線後移幾公分都兜得住顏值,但這也太傷男人的自尊了,我這沒事吧?”
“沒事,就算禿了我也可以幫你介紹一位植發專家,放心好了,不過前提是,你一定要讓我活著離開這裏。”
說這話的時候,蕭始就半跪在薑懲身前,幫他活動著受傷的左腳同時,用額頭輕輕貼了貼他的膝蓋。
這大夫騷得成性,比女人還知道怎麼勾引男人,分寸又掌握得恰到好處,不會引起別人的反感,要不是他處理傷口的手法確實不錯,薑懲都懷疑這是哪個大型賣/淫窩點裏跑出來的頭牌鴨王。
“左腳外側踝骨裂,這傷不適合到處亂跑,需要靜養一段日子,傷筋動骨一百天,要是在房間裏待不住的話,需不需要我晚上去給你唱兩句搖籃曲?”
這位的風趣幽默逗笑了褚綺,也很好地緩解了周圍沉重到幾乎凝滯的氣氛,隻是沒輕沒重的調戲讓宋玉祗感到非常不爽,正糾結著怎麼把這人從薑懲腿上扒下來又不至於讓這醋吃得太明顯,就聽那人笑出了聲。
薑懲指了指蕭始,皮笑肉不笑的樣子看得人直瘮得慌。
“大夫,我想起你是誰了,不久之前我們見過。”
蕭始依舊專注於給他打著夾板,也不回答他的問題,兩人對視一眼,彼此都已了然對方心中所想,各自在心裏罵了一句:“老狐狸。”
這時屋外傳來響動,褚綺聞聲跑了過去,剛出幾步就被宋玉祗拉了回來,這下眾人都不說話了,氣氛詭異地等著大部隊進門。
幾個灰頭土臉的男人最先踹門進來,氣衝衝地罵著髒話,抽出椅子來坐在桌邊,叫囂著要喝水,有人好心遞給吵得最凶的紋身男一杯清水,他仰頭喝了個底朝天後直接摔碎了玻璃杯。
“媽/逼的,吊橋斷了,其他的出路也都被堵死了,咱們算是徹底被困在這鬼地方了,接下來怎麼辦,等死不成?”
“哎呀曹哥,你先消消氣嘛,咱們肯定能找到出路的,隻是時間問題嘛。”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湊在紋身男身邊,小鳥依人地勸著,卻被對方一把推開。
“放屁,你這婆娘懂個屁!媽的這鳥蛋的遊戲就是要讓咱們自相殘殺,最後走出去的人能有幾個?沒準兒一個都沒有!你心倒是大,還真就不怕像那九個人一樣死在爛泥裏,找都找不著,老子可不想死,你少在我這跟前說些鳥話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