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裔安成功地把戰火引到了“倒吊人”身上, 強行帶起的節奏也讓不少參與遊戲的玩家對他的話深信不疑,引起了他們的反感。
在許裔安說出這話之後,絕大部分玩家幾乎已經認定了“倒吊人”就是殺害“權杖侍者”的凶手, 這使得薑懲的處境更加尷尬, 要不是係統並未強行公布玩家的身份, 隻怕現在百口莫辯的他就要被憤怒又恐懼的玩家殺了祭天了。
和宋玉祗一同回房,薑懲一頭癱在沙發上點了根煙, 拿著那張看起來價值不菲的塔羅牌看了半天, 當著宋玉祗的麵點燃了紙牌, 看著東西在煙灰缸裏燒成一團灰燼,眼睛都沒多眨一下。
“這帽子我可不戴, 寄給我的邀請函裏本來就沒附帶塔羅牌,這玩意兒是我從薑譽那老東西的骨灰盒裏翻出來的,再怎麼碰瓷也輪不到我來背鍋。”
“放心,我知道不是你, 但這事蹊蹺得很,為什麼王振義會死,昨天你們都發生了什麼?”
薑懲把昨天發生的事講了一遍, 也琢磨不透為了王振義會成為最先死的獵物,而且還是在遊戲正式開始前的預熱期間, 他心裏有幾個離譜的猜測,都不大能當真, 也就沒有說出口, 倒是宋玉祗在陽台的落地窗邊遠望了一會兒, 靈光乍現。
“王振義有沒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他這人本身就夠怪的了,舉動不怪才是奇怪。”
“有讓你感到異常嗎?”
薑懲蜷縮著側臥在沙發上,眯著眼睛想了想, “……有吧,那老東西打算非禮我來著。”
宋玉祗眼神一變,估計是覺著吃死人的醋沒什麼意思,想讓自己看起來沒那麼幼稚,也就導致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精彩得很。
薑懲被他的樣子逗笑了,“別醋啊,不是你想得那樣,昨兒個我淋了雨,眼皮子沉,別的地方不放心,就打算在他房裏睡會兒,迷糊著的時候發現他在解我的扣子,估摸著是想看看我的傷嚴不嚴重,評估一下我能保住他的概率有多少,不過被我發現了,後來把他攆出去了。”
說到這裏,他自己也意識到了什麼,宋玉祗解開他胸前的扣子,從他繃帶的最外層中抽出了他傳家寶似的藏著的邀請函。
“懲哥,王振義恐怕發現了你就是那個人人都想得到的黑金獵物……”
“照你這麼說……”
“他不相信你能保住他的命,也不覺得自己能捕獲你,所以想通過把你的身份透露給某些能力強大的人的方式來自保,但是那個人在知道你的身份後並沒有傷害你,而是殺了王振義滅口,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在等遊戲正式開始,成為捕獲你的第一人,第二……他想保護你。”
“……這話怎麼說?”
“如果今晚十二點之後還沒有人急於活捉你,盡早結束這場荒唐的獵殺遊戲的話,就很可能是後者。”
“但是除了你和你哥之外,我想不到有什麼人會……”薑懲忽然想起了什麼,話音戛然而止,“……可能的確有這麼個人,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薑懲起身翹著受傷的左腳,單腿跳出了門,就這樣扶著牆繞了半層樓,終於發現了收拾好藥箱準備回房的蕭始。
那人一看到他就迎上前來扶住了他,左右看了看,“你的小情人兒怎麼就放你一個傷員出來了,這麼不在乎你的,真讓人看不過眼啊,不如來跟我住吧,我絕對能照顧好你的生活起居,哪怕離開這裏之後,隻要你想,我也可以跟你繼續同居的。”
“……少碰我,你身上茶味有點兒衝,沾身上了容易讓我家那位吃醋。別廢話了,去你那兒,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蕭始把一瘸一拐的薑懲扶進了自己的房間,確認過沒人注意才關上了門。
看著那人單腿蹦跳的吃力模樣,他雙臂環胸靠在一邊,和他保持著絕對安全的距離,眨了眨眼,“看來你想起我是誰了,免了不少相互介紹身份和目的的麻煩,有什麼話不妨直說吧。”
薑懲單刀直入:“你是替江倦來的?”
“不,是江住。”蕭始平靜道,“剛剛在人前說的是假話,其實在一個月以前我就收到了跨國包裹寄來的邀請函,收件人的名字是在十年前因公殉職的江住,所以嚴格來說我隻是替人參加,並不算真正的玩家,而且我並不是個例,就剛剛我還打探到了別的消息,作為交換,你是不是也該拿出來點誠意?”
薑懲夾煙的手撐著下巴,翹起傷腿坐在沙發邊上,微微歪著頭看著蕭始,“你跟他們兄弟是什麼關係。”
“朋友,發小,故人,隨你怎麼想,隻要不是戀人,你可以隨意給我們安插一個說得過去的關係。”蕭始坐在他對麵,把煙灰缸遞到了他麵前,“我是在十年前定居澳洲的,那個時候發生了一件足以改變很多人未來人生的事情,相信就算我不說,你也能想起江住的犧牲。我經常覺得人的一生就是戲劇性的重蹈覆轍,現在這話依然是真理,就好像十年前,江住拿著我的邀請函赴約、掙紮、犧牲,十年之後,我也走上了他的老路,插翅難逃。”
薑懲撳滅煙頭的動作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