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浴鹽(1 / 2)

昏暗的長廊裏, 回蕩著高跟鞋踩踏在地麵的清脆響聲。

女人緩慢地走在雁息市局的走廊裏,目不斜視地望著正前方,最終停步在刑偵支隊的辦公室門口, 抬眼一望角落裏閃爍著紅點的監控攝像頭, 將鑰匙插進了門鎖。

“啪”的一聲, 鎖閂彈開,她推門而入, 繞過那些亂七八糟堆放著文件的書櫃, 站在了角落裏最整潔的那張辦公桌前。

薑懲是個完美的處女座、強迫症, 他的電腦永遠擺在桌子正中,桌麵上極少看到雜物, 連本子都被收在抽屜裏,連一根多餘的筆都不會放在視線範圍內,曾經陸況在他的座位上吃過一袋餅幹,就因為掉到桌沿的一粒碎屑被迫給刑偵打掃了一周的辦公室。

可就是這樣對一顆灰塵都敏感到必須擦掉的男人的桌子上已經積了一層灰塵, 手指一蹭就是一片黑,可見座位的主人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

原本,他可以和他鄰桌那位已故的刑警一樣, 永遠也不用再回來的。

女人歎了口氣,帶著白手套的手伸向桌底, 拉開抽屜,在桌角與桌麵的縫隙裏, 拆下了那個被膠帶固定住的密封袋。

忽然, 燈光大亮, 受了驚的她不得不抬手遮住那突如其來的強光,努力睜開眼睛,看向來者。

“我一直奇怪, 如果說市局內部的釘子隻有安息,無法插手刑偵的他行動處處受限,很難在調查過程中對辦案的警察造成根源上的誤導,後來張淳霄浮出水麵,這種違和感減輕許多,卻依然存在,回憶起每個細節,都覺得忽略了哪些重要的線索,隻是出於私心,懲哥和我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想把矛頭指向自己人,直到張淳霄在樂園的獵場裏說出了一個本不該出現的名字。”

宋玉祗還保持著開燈的動作,就站在門口,平靜地盯著藏在薑懲辦公桌下陰影裏的人。

“周密、狄箴、白餃餃、陸況、高局,甚至是江倦,他們大多數人都隸屬於刑偵支隊,誰出現在白雲藥廠的爆炸現場都不奇怪,唯獨多了一個……趙姐。”

趙靜緩緩起身,掛著從容不迫的笑容走向宋玉祗,看出對方眼中的防備,便停在了距離他幾步開外的地方,背著手與他靜靜對視。

“小宋,你怎麼來了,聽說你的傷還沒好,怎麼不好好養著,跑來局裏做什麼。”

“你知道我為什麼來,拖延時間對你的幫助不大。”

“是這樣嗎?如果你想說是張淳霄背刺我,那倒很有可能是因為我們之間有些私人恩怨,他想把我一起拉下水才給我潑了這盆髒水。”

“恰恰相反,張淳霄是為了保護你,因為那段日子你和刑偵走的很近,還曾幫我們審訊主謀打傷懲哥的張若若,所以張淳霄潛意識裏覺得隻有把你和刑偵劃分在一起才是對你的保護。事實上他的做法的確是對的,隻要在白雲藥廠的現場找到丁點兒毒品的殘留,都能強行解釋為什麼禁毒口的趙姐會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出現在那裏。”

眼見事實被拆穿,沒了狡辯的餘地,趙靜也就放棄了無謂的掙紮,歎了口氣說道:“其實為了防止張淳霄那傻小子壞事,我提前做好了準備的,可是我藏在白雲藥廠裏的東西不見了。”

“你藏了些什麼。”

“氯胺酮,不多,也就十克,原本是打算以防萬一的,如果真的被人發現我出現在現場,或者張淳霄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小子壞了我的好事,總要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到時候隻要說我是追查那一丁點無關緊要的毒品,就不會有人把視線從這麼大的爆炸案轉移到我身上,甚至可以把罪名推給某個在爆炸中死去的受害者,強行扣上一個吸/毒/販/毒的罪名,可是這個計劃還是失敗了,不然你現在也不會站在這裏,一點點指出我的嫌疑。”

趙靜頗感惋惜地低下頭,又滿眼無奈地看了看宋玉祗,“我也就直說了吧,雖然我做好了這一手準備,但在事後專案組介入調查了整個現場後,並沒有發現我藏起來的那十克氯胺酮,至於原因,我猜……是江倦。”

宋玉祗長出一口氣,不知為何,這話竟讓他心裏踏實了不少,走進辦公室抽了張不知是誰的椅子坐下,對趙靜也做了個“請”的手勢。

“為什麼會這麼想,他還活著嗎?”

“你別想從我嘴裏套話,專案組都不肯告訴你的事,我又怎麼能說。”

趙靜沒有坐下,隻是稍稍轉過了身保持著正對宋玉祗的動作,很明顯是在藏些什麼。

“反倒是你,這個時候不好好養傷來抓我,真以為自己的勝算很大嗎。我雖然是一介女流,好歹也是受過正規訓練的,你又是剛從病床上撿回一條命,打你未必吃虧。”

“我沒想來逼你,我想你應該能猜到現在發生了什麼,也知道我來找你的目的,既然這樣我們也沒有必要互賣關子,幫幫忙吧。”

“比起這個,我倒是更想知道自己敗在了哪兒,你如果讓我失望,那我也隻能對你說抱歉了。”

宋玉祗閉了閉眼睛,心裏無奈,他其實本可以省些力氣,隻要將線索提供給局裏,無論周密還是高局,都會把人緝拿歸案,但他知道趙靜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直到現在才浮出水麵的她必有獨到的方式隱藏自身,他沒有太多時間去攻克一個鐵了心咬緊牙關吞下秘密的人,更不想讓薑懲去承擔任何有可能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