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血?你們在說什麼, 明明是……”
薑懲覺著臉上一涼,一片濕乎乎的,下意識伸手去摸, 看到指尖蹭到殷紅的血跡時, 心裏也是一驚。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這不是我的血, 是從上麵……”
宋玉祗也不認為他在不知不覺間能造成那麼大的傷口,隨著他的目光一起向上, 可接下來的場麵卻比他們猜想的更加驚悚, 隻見天花板上不知何時暈開了一片血跡, 足有麵盆那般大,而且是在三人都不知不覺的情況下留下的。
這種應該出現在恐怖片裏的情節讓眾人倒吸一口涼氣, 薑懲舔了舔嘴唇,竭力平複著心情:“……剛才進來的時候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如果有,我們不會等到現在才發現。”宋玉祗拉著薑懲退後幾步,以免那滴落的血跡再次濺到他身上, “在上麵!”
血液沒有凝固發黑,還在可以流動的狀態,顏色也是鮮紅的, 被害人應該受傷不久,運氣好的話還有救。
宋玉祗奪門而出, 環視一圈,找到了走廊盡頭處牆壁上用鋼筋固定的通往天台的簡易梯子, 甩了甩兩手便跳了上去。
在天花板上方, 一道出入口被木門虛掩著, 推開時並沒有怎麼費力,宋玉祗直接爬了上去,薑懲緊隨其後。
“小玉子, 你小心點兒,上麵可能有……”
“確實有人,丁敏,快叫救護車!”宋玉祗知道讓薑懲退下去要費不少口舌,索性回身把他拉了上來,“我隻看到了一個人,而且看起來似乎已經喪失行動力了,上來之後謹慎一點。”
薑懲爬上天台之後掃視了一圈,就看見一個人麵朝下倒在他們方才那間房的正上方,身下已經積了一灘血跡,順著開裂的瀝青卷材滲了下去。
“這個出血量看著有點懸,丁敏,記得給你們局裏打電話叫人。”
說完薑懲就向著那昏迷不醒的人走去了,剛伸出手,宋玉祗攔住了他。
“哥,我來搶救吧。”
在這方麵他的確技不如人,也不想勉強,點點頭便退開了。
宋玉祗先是探了探那人的脈搏,確認還有生命跡象後,把那人的身體翻了過來,控製失血速度。
“是槍傷,腹部一槍,胸口一槍,都是奔著要命去的,哥,情況不大好,我沒有處理這種傷口的能耐。”
薑懲抿了抿嘴,“還有,這鬼地方連車都開不進來,救護車來了也隻能在外邊幹著急,實在不行的話……”
這時丁敏也從門口探出頭來,“薑哥,120那邊的人說這附近路況複雜,救護車不好進,讓我們盡量把傷員送出去。”
薑懲喊道:“別開玩笑了,兩處槍傷,誰敢碰他!搞不好要出人命的!”
宋玉祗的頭上滿是汗珠,立刻給沈觀打了電話,拍下傷者的傷口詢問狀況,對方的回答很幹脆:“不是專業人士建議不要處理,這個出血量很可能傷到了要害,急救方法有誤的話,死亡隻是時間問題。”
“如果耽誤了救治時間呢?”
“那當然也隻有死路一條,如果情況複雜,你們也確實想救人的話,不如賭一把吧。”
薑懲無奈,隻能囑咐丁敏:“小丫頭,你可記得我們是見義勇為啊,別讓人碰了警察叔叔的瓷。”
“放心吧!等下我全程錄像。”
薑懲略有些猶豫地看著自己這身從江倦的衣櫃裏翻出來的襯衫,雖然不是特別合身,但這很可能是他穿的江倦的最後一件衣服,如果就這麼沾上血了,還真是有點可惜。
不過這個念頭轉瞬即逝,待宋玉祗準備好挪動傷員的上身,他便自覺去抬傷員的腳,抓住那人腳踝的時候,突然有種怪異的感覺,動作也便跟著頓了一下。
宋玉祗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哥,怎麼了?”
“這個人的鞋是42碼的,鞋形也……他是在今天進出過劉良父母死亡現場的那個人。”
宋玉祗也有些詫異,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救人,薑懲也無暇多想。
兩人小心搬運著傷員,從開在天台地麵上的窄門把人小心送了出去,光是身上那粘糊糊濕答答的觸感,薑懲都能感受到自己身上是怎樣一副慘狀,不過他也有些慶幸,至少那血還是熱的。
他先行下到走廊裏接應,由宋玉祗把人緩緩放下來,當傷員渾身的重量都壓在薑懲身上的時候,他不自覺憋了口氣,咬著牙說道:“如果抱的不是一個血乎乎的陌生男人,現在一定浪漫死了。”
“晚上有的是時間讓你浪漫。”
按照丁敏和救護車約定的地點,薑懲和宋玉祗把傷員送出小區,停在了最近的路邊,等待救護車開進來。
一個渾身是血的男人很能引起周圍人的注意,不過在鍾鼓樓巷,連死人都不算什麼稀奇事,願意來看熱鬧的人也並不多,有幾戶在聽到嘈雜的人聲後就關上了窗子,對外麵發生了什麼漠不關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