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懲回到省廳的時候, 周懸還帶著狄箴一眾人圍在電腦前研究錄像,一見他推門進來,當即踹斷了電腦線。
“我說你進來怎麼也不吱一聲, 萬一我在裏麵換衣服可怎麼辦!”每次理虧的時候, 周懸喊的總是格外大聲。
辦公室裏彌漫著一股濃重的男士香水味, 所有人的臉色都不大好,更有甚者如楊靄, 幹脆在鼻孔裏塞了紙團, 隻有遠離人群的林成奇看起來不像他們那樣苦大仇深, 看來這味道的來源就是他了。
薑懲麵無表情地走了進來,“你和我長的不是一樣嗎?有什麼好看的, 難道比我多或者少了什麼東西?”
周懸一臉慌張,有點做賊心虛,見他進門立刻就站了起來,看意思是想把他往外麵拉。
“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提前讓你去接你啊,你那小大夫是你私人醫生還是怎麼,都快成保姆了。要我說你就好好養傷, 還省的別人擔心,你這樣……”
薑懲沒理他, 目不斜視地走了過來,自始至終盯著他們之中的某個人, “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
低頭玩著手機的當事人絲毫沒意識到他說的人是自己, 直到周遭鴉雀無聲, 才抬眼看了看,正對上了薑懲的目光。
林成奇有些意外,“我?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行吧,我們找個沒人的……”
“就在這兒吧,不礙事,”薑懲挺了挺腰背,牽扯到了還在作痛的傷口,疼得直咬牙,“我的傷還沒好,可以坐下嗎?”
他剛說完,周懸就把他按在了沙發上,儼然是把他當成了活祖宗,隻要他不張羅想看那段錄像,讓周懸穿上女裝給他跳一段都行。
“我隻是想,我們兩個人的恩怨沒必要弄得人盡皆知,你這樣子看起來真的不大樂觀,我也勸你聽周副的話,回醫院好好休息。”林成奇善意地勸道。
薑懲無視了他的話,顧自問道:“林副,雀兮山爆炸,宋玉祗失蹤的當天,你在哪裏?”
林成奇被他問的一愣,隨即目光從那些不知所雲的警察臉上一一略過,露出了一絲極不易被察覺的笑容,“調休,半個月前就申請的假期,總不會是未卜先知,提前知道將要發生這麼一樁大事而特意躲著,我真沒有當逃兵的興趣。薑副這麼問,難道是認為我有嫌疑?”
“我覺得恰恰相反。”薑懲模棱兩可地說道,事到如今,他也懶得再保持虛偽的笑容,冷硬道:“這些日子,所有與這案子有關的卷宗都刻在了我腦子裏,對於我來說,所有證據都擺在我麵前,隻是缺少將之串聯起來的線索罷了,一旦我將那關鍵的鏈條重續,所有真相都將浮出水麵。”
“我一點兒也不懷疑你的專業素質,在市局那些年,我非常清楚你的能力,所以你現在這麼說,是因為找到了關鍵的線索嗎?”
薑懲依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為什麼沈晉肅筆錄裏有關梁明華的部分消失了。”
林成奇臉色雖未變,眼中卻又一閃而過的狠戾,這引起了周懸的注意,開始著重觀察他的反應。
林成奇眼皮一抽,僵硬地笑道:“這我怎麼會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難道沈晉肅的筆錄末尾,簽字的不是你嗎!”
薑懲把那一疊案卷摔在桌上,在林成奇探手前,周懸就把東西接了過去,一頁頁翻著上麵的內容。
為了調查這起案子,他們每個人都是不眠不休,把十年間所有與此有關的案子細節刻進了腦子裏,他當然也記得這份筆錄上記錄的全部內容,但實話說,他忽略了這相當重要的一點,不隻是他,專案組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那筆錄的最後一頁,詢問人簽名處,是一個相當潦草的名字,依稀能夠看出“林”與“奇”兩字的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