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紮古寨的第二天, 薑懲天沒亮就醒了,隔壁幾個房間鼾聲震天,他翻來覆去睡不著, 索性起床換了套合身的體能服, 出門洗漱了。
周懸打著哈欠出來的時候, 看到薑懲正在院裏熱身,便坐在台階上看了一會兒, 觀察半天, 他發現薑懲其實恢複的很好, 關節的活動很流暢,完全看不出臥床傷員那種身子生鏽的感覺, 肌肉的狀態也很不錯,要不是他牽扯上身的動作大多帶著彎腰的弧度,能看出刀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他真要以為薑懲已經滿血複活, 可以立刻上台打擂,幹翻一群歪瓜裂棗了。
他對那人的背影說道:“我聽說你當年在公大身手可是數一數二的,還偷偷去看過你們訓練。”
薑懲回過頭來,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然後呢?”
被汗水浸濕的黑色體能服勾勒著他身子的輪廓, 閉著眼睛一邊刷牙一邊出門的凱爾一見這畫麵,立刻就精神了。
“哦, 我的老天爺, 我昨晚一定是拯救了世界, 才能今天一睜眼就看見天使吧。”
薑懲破天荒的笑了笑,“你才是天使,我算是魔鬼。”
“被救贖的天使已經不算是魔鬼了, 頂多算是……墮天使?”
周懸可沒心情聽他們一大早就封建迷信,打斷道:“我去看你訓練的時候,正趕上你跟江倦一組訓練,倆人花拳繡腿比劃那兩下都不夠看的。”他把凱爾脖子上的濕毛巾給他扔了過去,“我看你今天狀態還不錯,不如我來跟你練練?”
“來!”
周懸原本沒打算跟他動真格的,稍微活動了一下腿腳,便擺出了迎戰的姿態,穩好下盤,朝薑懲擺了擺手,“讓你半招,你先。”
薑懲也不跟他客氣,夾緊膝關節,一個標準的前踢向周懸的下頜攻去,這一踢的力道不大,主要目的在於試探對方的實力,薑懲很清楚舊傷未愈是自己最大的弱點,不管對手是誰,強攻都不利於他,想要獲勝隻有智取,所以不敢使用蠻力。
周懸看出他的意圖,歪頭一躲,拳頭向他肋下揮了過去,薑懲立刻閃身避開,同時將重心移至此刻剛剛落地的腿,又是一記側踢向周懸身側踹去。
離老遠,後者就感覺到了隨著他那一腿而來的勁風,可見他這一下到底用了多大的力道,要是換了個不會拳腳功夫的普通人,或者說在周懸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攻來的話,保不準這一下能直接從側麵踢斷他的腰椎骨。
周懸趕緊收回朝那人胸口打去的拳頭,用小臂擋住了他的腿,雖然在將要觸碰到對方時,薑懲明顯放慢了動作的速度也放輕了力道,但吃了個啞巴虧的周懸還是被他踢出了幾步,靴子在地上留下了兩道足有三十公分長的拖痕。
踉蹌一下便迅速站穩的周懸抓住了薑懲朝他頭部打來的拳頭,拇指死死按住他手腕裏側的尺神經,讓他無法發力,同時腳下一絆,另一隻手抓住他的上臂,快狠準地轉移了薑懲的重心,強行令他的身體翻轉,越過自己的肩頭,欲將其重摔在地上。
薑懲也在雙腳離地的瞬間反應了過來,兩條腿憑空一蹬,找回了平衡,同時偏向一側發力,腰腹迅速扭轉,硬是從側麵掙脫了周懸的桎梏。
這個動作在實戰中十分危險,一旦使用背負投招式的對手有傷人之意,輕則腕臂扭傷受損,重則脊椎斷裂癱瘓,在發現薑懲有這個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孤注一擲的危險舉動時,周懸立刻放手讓他自由進行空翻,同時推了他一把,借著這股力道打散他身體幾個重要部位鬱結的寸勁兒,以免他這一跤摔下去傷了自己。
薑懲難得控製回來的平衡被這一下打偏,隻能以手掌先著地,再空翻穩住身形,等他再次抬腿想攻時卻發現有人從背後製住了他,環著他的腰身向上一抱,就讓他雙腳離了地。
“凱爾!放開我,你這混蛋要幹什麼!”
“別打了,說好了隻是練練手,他都沒動真格的,萬一誤傷了你,他會愧疚的。”凱爾把薑懲放了下來,勾著他的脖子,便不讓他亂動了。
“剛才是他捏我麻筋才搶去了那麼零點幾秒的優勢,這是犯規。”
“親愛的,在生死相搏的擂台上是沒有規則和道德的,被逼到那一步,人隻需要考慮自己怎麼活下去,而不是去維護這個世界上本就不平衡的法則,你們中國人講究成王敗寇,這是一樣的道理。”
周懸撇了撇嘴,經過薑懲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恭喜你,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不過你要是真的上了戰場,記得你是去談戀愛的,不是跟人幹架的,千萬別為了爭那一口氣,鉚著一股倔勁兒去拚命,有那力氣,不如留著在床上再幹。”
凱爾舉雙手讚同。
一大清早就圍觀了這精彩場麵的鐵三角不禁鼓起了掌。
狄箴發自內心地感慨:“這可真是麻雀啄了牛屁股呀……”
邵謹一頭霧水:“……什麼意思?”
“雀食牛b!”
“……”
凱爾笑道:“你們看見了沒有,薑的腿功是真的厲害,不說別的,光在這一點上,他就是我們之中最強的。”
一句話就把薑懲拉到了國際一流的雇傭兵的水準,這多少讓他有點不大好意思,隨後凱爾這家夥就轉過頭去,跟打趣的維恩還有其他隊友用英語開了個下流笑話,薑懲把毛巾狠狠抽在他背上,也用英語回敬了一句髒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