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太俗。
要是他和解時雨在一起,必定是琴棋書畫,觀雨賞雪。
隻是沒想到,他的願望,竟然在這個時候要實現了。
他要不要納解時雨為妾?
還是直接休了文花枝娶解時雨為妻?
解時雨對他的心會不會像對陸卿雲一樣?
無數個念頭在他心裏開了鍋,咕嚕咕嚕的翻滾,他從這上麵又想到了陸卿雲。
陸卿雲回來之後,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又會怎麼對付他?
還有解召召,解召召會不會來找他?
他發瘋似的轉動念頭,顯得心事重重,解時雨並不催促他,等了半晌,他才開口。
“我認識解召召的時候,其實才十六歲,她那時候二十五。”
十六歲的莊景,情竇未開,倒是先愛上了美。
他每天出門,必定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花蝴蝶似的到處飛,這一飛,就飛到了解召召手裏。
第一次見解召召,是他在朱家走錯了路,從繁華的前院走去了荒蕪的後院。
後院裏一間小屋子開著窗,露出一個女子的側影。
這女子臨窗梳頭,纖細的手指將頭發攏到一側,另一隻手拿著梳子,一下一下的將頭發梳直。
她動作平常,但是隻要拿著梳子的手一動,鼓脹的胸脯就挺立出來,寬大的衣袖一落而下,露出雪白的臂膀。
莊景未經人事,又值年少,見此情形,當即漲的滿臉通紅,憋著一口氣在胸腔中十分難受,自己也說不出是什麼感覺,隻知道起身就走。
他剛一起身,梳頭的女子就發現了他,攏了衣裳,她也不回避,笑語嫣然道:“你是哪家的小郎君?”
莊景不敢答話,緊張的埋頭就走。
心裏揣著這一股莫名的緊張,他一路疾走,然而走了沒多遠,他又遇到了這女子。
這女子連個侍女也沒帶,孤身一人,頭發鬆鬆的挽了個髻。
“不用慌,我是朱遙的夫人,”女子笑道,“你走錯了,我送你出去。”
她說著,並肩站到了莊景身側。
“這後頭沒怎麼修葺,裏麵岔路多的很,一不留神......”
風吹起來,莊景隻覺得鼻尖都是香氣,一個不留神,就將手裏拿的扇子跌到了地上。
女子將扇子拾起來,遞到他手裏。
一雙好手,手若柔荑,指若蔥削,膚若凝脂,兩隻手腕上帶著一對沉甸甸的玉鐲,齊齊伸到莊景麵前。
莊景連忙攤開手去接,扇子落在他手心裏,她的手指也落在他手心裏,羽毛似的輕輕騷動了一下。
是有心還是無心?
莊景抓著扇子,心猛地一跳,不敢抬頭,甚至不敢在和這女子並排走,落後了一步。
“我聽人說起過你,”女子卻像是未曾留意,“你是不是承恩伯府的二哥兒?我不僅年紀比你長許多,就連輩分也長你一輩呢。”
她慢慢的說,慢慢的走,將這一條短短的路走的十分漫長。
莊景耳朵裏聽著她的笑語,眼裏看著她雪白的脖頸,鼻子裏聞著她身上的香氣,腳下踩了雲似的輕飄。
等分別之後,他心裏忽然湧起一大股莫名的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