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場上最易發生意外,管事的人見狀,迅速圍了過來,一看出事的是禮部尚書薑文最寶貝的女兒,一時間頭疼得很。

“李管事!快快去喚醫師過來!薑姑娘摔到了腿——”

“還……還有胳膊,”薑樾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鳴紗,你幫我看看,胳膊還在麼……”

鳴紗強忍著淚,雙手握著薑樾未受傷的手,急道:“你給我閉上嘴!都這個時候了,還開什麼玩笑!”

李管事隻看了一眼,心道不好,便急急地跑去尋人——跌下馬來最忌諱隨意挪動,先去尋來醫師才是正經。

薑樾疼的動都不敢動,隻恨不得一輩子躺在這裏,祈禱陣痛慢慢減退。鳴紗在一旁不停地同她講話,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

“鳴紗,若是我真的瘸了嫁不出去,你會養著我麼?”

鳴紗還未答話,便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焦急的馬蹄聲,她隻當是醫師過來了,顧不得薑樾的玩笑,忙起身去迎。

來人卻是年輕的鎮南王。

他棱角分明的俊臉覆著寒霜,目沉如水,常人隻道那一雙漆黑的眸子深不可測,隻有他自己知曉埋藏在其中最深處,幾欲肆虐的風暴。

鳴紗皺起眉頭,心中湧起一種煩躁——醫師為何還不到?!

薑樾也聽到來了人,心中安定了許多,忙問道:“醫師來了麼?有沒有止痛的藥丸,先給我來一顆……”

直到見了來人,薑樾才愣住了,繼而訕訕道:“你怎麼來了……”

周梓綃仿佛沒有看到烏泱泱的眾人,連在場的兩位公主都未理會,隻是翻身下馬,徑直走到了薑樾麵前,單膝跪了下來。

他冷著臉,伸出滿是劍繭的右手,輕輕捏了捏薑樾手臂上的骨頭。

“啊!好疼!”

一陣猝不及防的疼痛襲來,薑樾終於忍不住痛呼出聲。

鳴紗有些生氣,可見周梓綃仔細檢查薑樾傷勢的模樣,終於還是沒有阻止,隻是心疼道:“你動作輕些!沒看到薑樾都疼得臉色都變了嗎?”

周梓綃的臉色陰得都要滴下水來,下手卻更加輕柔了,順著薑樾的小腿輕輕捏動。

薑樾原不想在一堆人麵前哭的,可看見周梓綃,下意識地就覺得委屈不已:“我的胳膊和腿……”

周梓綃冷冷道:“斷了。”

又聽薑樾小聲地問:“我是不是瘸了啊?”

“嗯,”他手上不停,細細檢查著薑樾右腿的腿骨,“瘸了。”

薑樾被嚇壞了,還未等她反應,便見周梓綃傾身上前,用兩人相對的姿勢,輕輕將她撈了起來。

鳴紗唬了一跳,急道:“薑樾這傷,不能隨意挪動的!”

周梓綃單手穩穩抱住薑樾,另一隻手輕托著她受傷的手臂,難得說了長一點的句子:“戰場上比這重的傷勢我見多了。我把她帶走,比旁人用擔架挪動強得多。”

鳴紗有些糾結,見薑樾沒有再喊疼,下意識地相信了周梓綃。

在追上鎮南王之前,鳴紗回過頭去,狠狠盯住麵色不對的霖瑤,怒道:“薑樾好心救你,你為何反而要將她拉下馬去?!此事我必要稟告父皇,求他主持公道!”

說罷她又環顧一周,冷道:“今日多虧了鎮南王仗義相助,可若是有任何不利薑樾名聲的話傳了出去,在場所有人,我宇文鳴紗一個都不會輕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