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尚武,於龍舟這樣的賽事上,也是非常重視的。

每到端午這一天,京城裏大大小小的人家都會走出門,來到橫穿整個京都的濔水河畔,觀賞這一年一遇的賽事。而京裏有身份的公子小姐們,便是在視線最為寬廣的龍宴齋樓上,觀看龍舟比賽。

“聽說龍宴齋上下一共三層,正正衝著濔水,是最好的觀龍舟場所,”薛禮萱自打來了京城便很少出門,今日有這樣的機會,一直興奮得很,“表姐,屆時樓上會不會有很多人?”

薑榕臉上帶著一絲優越的笑容,得意道:“那是自然。龍宴齋裏誰家身份越高,上的越高,咱們等下去三樓,不跟樓下烏泱泱的那群人擠。”

薑樾最看不慣她眼高於頂的樣子,不禁皺眉道:“就你話多。”

薑榕撇了撇嘴,卻沒像以往一樣反嘴回去。今日還得薑樾帶她們上三樓去,如今自然不能得罪了她。

薑府離龍宴齋隻隔了幾條街的距離,馬車行了不過一刻鍾,便已經到了這大名鼎鼎的酒樓門前。

尋常酒樓不過隻有兩層,可龍宴齋卻修了三層,生生高出一大截來。整座酒樓單看外表便是富麗堂皇的模樣,樓下停著不少人家華麗的馬車,來來往往皆是鍾鳴鼎食之家,原本寬闊的場所如今熱熱鬧鬧,人擠著人。

薑府的馬車甫一停下,便有小廝笑著迎了上來:“薑二小姐來啦?樓上早就給您備好了位置,靠窗,風景特別好!”

芷萱打開簾子,笑著遞給小廝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扶著自家小姐下了車。

經過小廝身前時,薑樾衝他道:“車上還有兩個小姐是我帶著的,等會兒會跟我一起上三樓去。沒問題吧?”

小廝顛了顛手裏的分量,臉上的笑更真心了:“沒問題沒問題!薑二小姐帶的人,自然是可以上去的。”

薑榕往年一直跟著薑樾,自然是上過三樓的。可薛禮萱不過一個江南小城縣令的女兒,哪裏見過這樣權貴雲集的仗勢,一路上隻雙手緊緊交扣著,竭力避免流露出一絲緊張的情緒。

“薑樾,你怎麼現在才來?”

才一上樓,便向三人走來一個身著鵝黃色夏衫的姑娘,身材纖細高挑,竟比薑樾還稍稍高些。

她見了薑樾姐妹,笑著問道:“你的傷好些了嗎?”

少女名喚柳如嘉,父親是京中有名的鴻儒,現如今身為太傅的柳凜。她與薑樾也算是關係不錯的手帕交,隻是柳如嘉向來喜好書畫詩詞,倒是極少跟薑樾出去瘋玩。

不過二人每每到了聚會的場合,便總能聊到一塊去。

薑樾見了她,不由開心道:“好多啦!日日被拘在屋子裏,湯湯水水不斷的,怎麼能不好!好些日子沒見過你了,最近過的如何?”

柳如嘉拉過她的手:“我還不是那個樣子?隻是家父不讓隨便出門,不能前去看你……”

薑樾知道柳家家教甚嚴,也就這端午的節日裏鬆快些,自然不會怪她:“好姐姐,你說的哪裏的話!隻盼著你不要忘了我才好呢!”

柳如嘉抿嘴淺笑著,又問道:“今日怎麼不見槐姐姐?聽說是定了京兆尹家的小公子?”

往年隨薑樾一同來看龍舟比賽的,一直是薑家二房的姐妹薑槐和薑榕,今日換了一個新鮮的麵孔,就連不曾圍上來打招呼的公子小姐們也都有些好奇。

“我姐姐自定了親便不愛出來走動了,”薑榕在一旁插話道,“如今正在家待嫁呢!”

柳如嘉臉上淡淡的。她素來不喜薑榕咋咋呼呼的性子,原來薑槐在的時候還能管著些妹妹,如今沒了薑槐,隻盼她莫要更加不著調,給薑樾丟臉才好。

到底是一家人,薑樾在外麵還是會給薑榕一些麵子的,便笑著說:“是啊,大姐姐忙得很。今日不能出門,便讓她表妹過來了。”

一邊又給薛禮萱介紹道:“這是柳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