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文自被罷官之後,整日閑在家中,或賞花吃茶,或彈琴下棋,竟找到了不少從前忽略的樂趣。就連同相處了十多年的發妻黃氏之間,也像是做回了少年夫妻那般自在新奇。

這一日分明才是午時,一番酣暢淋漓過後,薑文摟著嬌妻白‘皙無暇的纖腰,笑道:“婉婉今日格外不同些……可見這白日裏行‘事,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啊!”

方才二人在房裏一陣廝混,恐怕聲音早傳了出去,黃氏把臉埋在錦被之中,不肯理會夫君的調笑。她是當家主母,如今都這般年紀了,還大白日裏同夫君在房裏胡鬧,如今被下人們聽見,臉都丟盡了。

薑文見狀,湊過去輕聲問:“這可是惱了?”

黃氏感覺到腰上漸漸複蘇的手掌不甘寂寞的動作,終於忍不住製止道:“夫君!”

薑文胡鬧了一番,此時倒也精力稍減,隻深深嗅著心愛妻子秀發間熟悉的清香,饜足道:“春宵苦短,難怪就連君王也不願去早朝,我倒希望一輩子同你這般。”

薑文與黃氏原是兩情相悅,這才結為的夫婦,少年時候也是很有一番甜情蜜意的。隻是後來薑文入京,官職也越做越大,自然無暇將整顆心放在妻子身上。

黃氏聽了這話,心中雖覺不妥,卻仍忍不住道:“我也盼著夫君能清閑些,莫要整日勞於案牘……”

悔教夫婿覓封侯,大約就是這般想法罷。

黃氏年紀本就不大,又因保養得當,臉上連細紋都少見。原本三十幾歲的人,在一番顛‘鸞‘倒‘鳳的滋潤後,皮膚竟如少女一般細嫩絲滑。

薑文愛不釋手地遊走在妻子的纖腰上,聞言歎道:“從前在揚州時我們還時常出去遊玩,三五日不曾見人,不為諸事煩擾……這些年你跟了我入京,人事也雜了,又有了立兒謙兒幾個孩子,越發連個清閑的時候也無。這些年苦了你……”

黃氏溫婉一笑:“哪裏的話。夫君在外繁忙,妾若連後宅都打理不好,還談什麼白頭偕老呢?”

回想起二人年少時的誓言,薑文心中感動不已。

黃氏又道:“更何況這三個孩子是你我看著長大的,打小便懂事孝順,怎麼能不招人疼?尤其是樾兒,生得那般好,這一日大過一日,我這心裏……”

薑文知道妻子的心結,隻勸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統不過為她留意著些,尋一門好親事便罷了,哪裏就用的著操一輩子心呢?”

黃氏發愁道:“正是這親事讓人不知如何是好。這京裏差不多的人家我也瞧了,總覺得不是門第不高,便是兒孫不夠好……”

自家女兒自然是最最寶貝的,薑文想了想,道:“昔日鎮南王府上周兄還在的時候,咱們兩家不是想著給兩個孩子……”

黃氏“騰”地起了身:“不行!從前是從前,況咱們兩家不是也沒有說定過麼?周家現在統共剩下周梓綃一個,又要上戰場,如何能讓樾兒嫁過去呢?”

見夫君沉吟的樣子,黃氏又道:“你看看鎮南王太妃現如今的模樣,失了夫君不說,連兩個孩兒都沒了,整日裏悒悒不樂,總是抱病在府,連宴會都不肯去的。你舍得樾兒今後同她那般?”

薑文無奈道:“咱們總要想著孩子的意思……”

“我瞧著樾兒雖同周家的孩子玩的好,可從未有過那個意思!我不管她是真的無意,還是未曾動過那方麵的心思,如今早早找個人家定下來,日後都大了也不在一處,自然不會記得幼時的玩笑話!”

自那日同薑樾談心後,薑立隱約向父親透露過一些小妹的心意,薑文如今見了妻子強烈反對的模樣,心知這個話題進行不下去:“罷了罷了,樾兒打小有主意得很,若是喜歡,咱們自然是擋也擋不住她。慢慢給她尋著好人家便是了,總歸還未及笄,這事不忙。”

黃氏心中疑竇,隻道:“若真看上了周家,你也不能同意!”

薑文笑道:“怎麼說著說著閑話,還急上了?你且先想想這幾日去何處踏春罷!”

說著手上又開始不安分地動作起來,黃氏漸漸來了感覺,再顧不得去想薑樾的事情,隻紅著臉嗔道:“什麼踏春,這都入了夏……”

薑文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那去尋個湖邊,泛舟賞荷如何?”

夜間用飯時,薑樾敏銳地察覺出了父親和母親之間氣氛的改變。

從前父親公事繁忙,一家人用飯並無“食不言”的規矩。無事時還可閑談上幾句,有事時更是匆匆吃罷便去了書房,甚少有今日這般言笑晏晏,心情大好地同嬌妻閑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