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薑謙醒來後,果然把前一日醉酒時的荒唐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宿醉之後的人大多會感到頭痛欲裂,可昨日明明喝了那麼多,薑謙起來卻並沒有覺得不舒服,反而神清氣爽,精神煥發。
他先是在院子裏練了一頓飯功夫的拳腳,這才問起早膳:
“怎麼都這個時候了,還未傳早膳?”
一旁伺候的丫頭笑道:“封公子說了,二少爺今日要餓一天呢。”
薑謙擦了擦額上的汗,扭頭奇道:“這是什麼話?”
“昨日二少爺喝多了酒,做了什麼事情您都不記得了?”薑樾及笄的日子,薑家上上下下都高興得很,是以薑謙醉酒也不是什麼大事。
可偏偏他酒醉之後明明都睡了,卻還是一直不肯老實。
薑謙皺著眉苦苦思索,腦子裏卻一片茫然,隻有他從酒席上退下來時,封連扶著他往外走的一些畫麵,當做最後能記起的事情了。
“快說,跟你家二少爺還賣起了關子!”薑謙不耐,開口催促起來。
丫鬟捂著嘴,偷笑道:“昨日二小姐來找少爺,結果少爺一直睡著,便同封公子聊了幾句,回了緋園。晚間的時候封公子恐少爺早起頭疼,便讓後麵廚房裏給熬了醒酒湯……”
說起醒酒湯,薑謙仿佛記起了昨夜嘴裏苦澀難耐的味道,臉都皺了起來。
“……誰料二少爺不肯喝,隻一味鬧騰,把好好一碗湯水灑了個幹淨,還摔了碗,嘴裏說些胡言亂語。那話奴婢就不複述了罷?還是有些不堪入耳……”
薑謙正想問她,什麼叫做不堪入耳,卻又聽那丫頭絮絮叨叨說了下去:“封公子惱了,便又讓人熬了一碗更濃更苦的,端過來要親自喂您。”
薑謙無奈,心道難怪今天早起頭發上還帶著些苦味,恐怕是灑到了自己身上吧。
他又問:“我喝了湯便是,怎的今日不能用飯?”
那丫頭一臉詫異:“二少爺真的不記得了?”
薑謙不耐地擺手:“快說你的!廢話這麼多,想來是跟樾兒最合得來的脾氣,還是去緋園伺候你們家二小姐罷!”
丫鬟強忍著笑,這才道:“封公子喂您喝醒酒湯,自然是比旁人要順些……可少爺喝完嫌苦,便嚷嚷著吃蜜糖,說著便輕薄了封公子……”
薑謙手上正平舉著鍛煉臂力用的石墩,聞言後,重重的青石從手心溜了下去,差點砸到腳:
“你說什麼?”
丫鬟偷看了薑謙一眼,瞧見他臉上隻有驚詫,沒有羞惱,便繼續說了下去:“二少爺把封公子壓在榻上親了個夠,還嘖嘖有聲呢!下人們都目瞪口呆地瞧了半晌,最後還是少爺親累了,這才放開封公子。”
薑謙在原地石化,可那丫頭卻興致勃勃地說著,愈說愈興奮,連雙眼裏都帶起了別樣的光亮:
“在屋子裏伺候少爺的丫頭們都瞧見了,少爺親完人還不夠,後邊還有更過分的事呢——封公子說今日不許給少爺用飯,大家都覺得應該!咱們院子裏的小廚房今日是沒有二少爺的飯的,若是少爺餓了,家裏也管不著您自個兒出去吃……”
薑謙一臉驚悚,可腦子裏卻突然閃現過封連眉心奪目的紅痣,那一抹亮色不斷在他眼前左右搖晃著,慢慢地,連仿佛籠著一層薄紗的模糊記憶也漸漸清晰起來。
他喝了苦澀的醒酒湯便一個翻身壓住了封連,隻肆意地撬開他的牙關,不停地掃蕩著他唇齒間淡淡的藥香。明明封連也是常常喝藥的人,可偏偏他的嘴裏,連藥味都是甜的。
聽那丫頭的意思,除了這些,他還做了更過分的事?
薑謙的聲音有些發抖:“我……我還幹了什麼?”
“咳咳咳,少爺……咳咳!今日一早起來伺候,我得先去尋些茶水喝,”那丫頭突然開始咳嗽個不住,捂著嗓子,“況這話不能瞎說,少爺自己做的事……還是自個兒想想罷!”
說著她一溜煙跑了。
昨日看到的事,姐妹們都商議好了的,隻能私下裏悄悄地說一說,不許旁人聽見半個字的。封公子那麼溫潤如玉的一個人,又對她們少爺那般上心,怎能隨隨便便傳他的閑話,讓別人知道了笑話?
薑謙練完拳腳出了一身的汗,在院子裏吹著冷風,也不管身上涼颼颼的冷意,隻盡全力想著,昨日,他是不是真的把封連得罪了幹淨。
他看到腳邊的石頭,突然仿佛想起來,什麼時候自己坐在地上,身後也是抵著堅硬冰涼的石頭,封連垂下頭在自己身上做著什麼,給他帶來陌生又新奇的感受,仿佛把他送上雲端,又沉沉地跌入湖底……
薑謙不受控製地開始臉上發燙,想起了自己昨夜當著一眾下人的麵,喊著要封連再弄一次,再弄一次時,封連鐵青的臉色。明明在園子裏時可以,怎的在臥房,便不行了?
封連顧忌著旁人沒有一巴掌甩在薑謙臉上,可就這一瞬的遲疑,讓薑謙仿佛得到了縱容一般,兩條強有力的腿緊緊纏住封連,開始不停地在他身上蹭來蹭去,四處點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