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這個男人,真的有種求死不能的崩潰。侯思今原本想罵的話一時不忍說不出口了,隻好慢慢寬慰。
“開始我很不喜歡她,心想為什麼有這樣死纏爛打的人,當得知她有精神問題後,雖然有了一些理解,卻仍然無法完全感同身受。可就是在她最後死的那一刻,她說她終於解脫了,我才感到,她的底色原來是那麼的柔軟。丁加,你也不用太過於自責,在得知她的精神問題後,猶豫和逃避都很正常。隻是,遺憾的是,孔可玲最後沒能再聽到你剛剛說的那一番話。我實在是不應該,不應該和她對峙的時候,總是說一些她不聽的話。隻是,我實在沒想到,她會選擇……”
丁加濃密的發一直垂到眼睛上,顯得整個人十分頹靡,不住地自言自語著,“我對不起她,對不起她,我要是不跟她慪氣,要是知道她跟路子羽在一起後,還能堅持住,或許她就不會……”
侯思今也處於一種巨大的自責之中,知道無法勸慰住眼前已經崩潰的人,便退到了一旁。警方正在處理現場。
約莫過了十幾分鍾,侯思今與柏一凱就跟隨警方錄口供。
一切都比想象的順利。讓她沒想到的是,柏一凱所謂的證據材料竟然早就準備好了。
晚上出警察局時,她覺得哪裏不對勁,叫住了即將上車的柏一凱,忍不住開始質問。
“孔可玲死了是突發事件,可是為什麼我感覺你早有準備呢?”
柏一凱斂目,淡淡道,“某人真是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麼?說我其實早就預料到孔可玲會死,還是說,孔可玲的死是因為我?侯思今,你的腦洞真不是一般大。”
“可是為什麼,你反應那麼快?你覺不覺得這像是一盤棋,而背後,一直有一個掌棋的人?”
侯思今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希望能從他的眼神裏看出什麼。可是他的眼實在太過於深邃幽遠,況且又是在這樣的暗夜下,她能看出些什麼呢?
柏一凱不變臉色,繼續淡然接話道:“那我真的不得不佩服自己有這樣的本領。能夠這樣隨意掌控人生,還能控製人的意念,讓別人自殺,真是神。”
這番話說得讓人無法挑剔,侯思今一時半刻也找不到什麼錯處,隻好暫時選擇相信他。
“今天本來是要搬走的,但是現在出現了變故。我不能再搬到丁加那,可是也不想再住在你家了,等會還是先到你家把東西收拾出來,然後就搬走。”
柏一凱沉默了幾許,點點頭表示認可。
路邊的霓虹燈流光溢彩,街上還有喧鬧的人群。侯思今透過玻璃窗向外望去,隻能看到頭頂的那一片烏雲。
山雨欲來風滿樓。不知道為什麼,侯思今心中突然湧起這句詩句。
孔可玲的死看似是絕望的自殺?可是為什麼她心中有一陣強烈的不安呢?
她斜著頭看了看柏一凱,他正專注地看車,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麼兩樣。可是這個今天反應迅速,主動幫她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嗎?
他的背後,又究竟會有什麼樣的秘密呢?
侯思今輕輕地歎了口氣。相比於思考,不如說是她是借助思考來掩飾自己此時的悲傷害怕無助和空虛。
一個活生生的人血濺當場。撂給誰不是一輩子的陰影?她想到自己此前對她說的話,又不免自責起來。明知道她的精神問題,自己何必要與她較那口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