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恒給自己碗裏布菜的時候,竟然還在想下午上課的事,而且還出神了。大家說什麼都沒聽清楚,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回來車上也出神了,差點坐過站。看著碗裏的青菜,子恒就是心細,聽木蓮說了智齒的事,晚飯一直夾一些鬆軟的菜給她。
不好意思的抬頭,趕緊往子恒碗裏也加了一些晴美做的紅燒肉。這一桌子的飯菜,她除了貢獻了三分鍾幫忙擺碗筷,其他都是那兩個女人操持的。
厲俐低著頭悶悶的吃飯,聽朋友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這本是自己的主意,讓她們把男朋友帶回家聚聚,但是真的聚到了一起,感覺怪怪,尤其身邊坐著子恒。不敢抬頭看子恒,剛才給他夾菜也有些別扭。
看對麵的木蓮像小媽媽,給常昆張羅著菜色,晴美也時不時關照一下陳賡,而自己實在不想給子恒布菜,有點尷尬。那顯得太親密,大家認識這麼多年了。
但是在兩個女人頻頻關照男伴的時候,把子恒一個人晾在旁邊,又有些過意不去。客廳角落都是他從新加坡特地帶回給她的,大包小包。
“子恒不吃辣的,我在紅燒肉裏放了辣椒,還是讓他多吃魚吧。你智齒沒好,也少吃點辣的。”晴美突然開口,看著子恒夾起厲俐剛剛放到他碗裏的紅燒肉,她夾的他怎麼會不吃,那個傻子,他吃了辣會過敏起疹子的,是他忘了,還是厲俐疏忽了。
“沒事兒,就一小塊。”子恒笑笑,“新加坡的飯也很辣的,上次去韓國出差,也吃了兩個星期辣椒,還好啦。”大口把肉送到了嘴裏。“還是中國菜好吃。”
“好什麼好,回來起了一身疹子,害我給你介紹那個女孩都不能見麵。”木蓮抬眼看了看子恒,旁邊的厲俐低著頭,埋頭吃飯,一直沒說話。這倆人今天別扭什麼?
“哪有哪有?”子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慢慢就練出來了。辣蠻好的。多吃點,栗子。”說著又往她碗裏夾了兩塊。他知道她一直喜歡吃辣,大學時候就看過她不顧女孩形象對著一大盤麻辣小龍蝦大快朵頤,然後是熱淚盈眶,滿頭大汗,看著他滿足的傻笑。
“嗯,”還是低著頭吃白飯,“這次去新加坡,忙什麼?”終於想出一個安全的問題,“是推廣新教材嗎?”
“不是,新加坡教育部門想引進咱們的一套漢語水平考試,我們去實地考察一下當地的教學和評測情況,也許以後找個大學一起合作吧,下個月還要去。”子恒在漢辦工作,雖然不是很忙碌,但是和國外的合作項目很多。大學時就覺得,他有外交官的儒雅氣質,現在的工作多少有些沾邊吧,很適合他。
“那很好啊,多出去看看。真羨慕你,不像我每天坐一樣的辦公室,算一樣的帳目,周而複始。”木蓮在一邊插嘴抱怨著自己的工作。
“還好吧,我不太喜歡跑來跑去的,還是在北京舒服。”子恒斂著笑,夾了一些魚,“當初去漢辦,也是圖個穩定,沒想到這兩年反而老出差了。常昆,你工作怎麼樣,還在做設計嗎?”
“瞎忙吧,每天畫來改去的,全得聽客戶要求。最近手頭是個大學生的外立麵設計展,我在做裁判,難得清閑幾天,要不也沒時間跑來吃飯。”常昆工作格外忙碌,常常沒黑沒白的在設計室了,也難怪木蓮三天兩頭跑去看他。
“常昆的工作和時間總被別人牽著走,不像你和陳大夫那麼規律,我倒寧願他能有個朝九晚五的工作,不用這麼黑白顛倒的。”木蓮看著大家聊開了,也不想冷落了第一次來家裏吃飯的陳賡。“陳大夫,今天能喝酒嗎?不會影響手術吧?”半開玩笑的衝晴美眨眨眼。
“今天下班了,明天下午才接班呢。沒有手術,不耽擱的,可以喝個痛快。”陳賡人挺豪爽,不像一般醫師給人感覺古板。“我先幹一杯。”他率先舉起了酒杯。
常昆不落人後的把杯裏倒上酒,又伸過來給子恒斟。厲俐想擋了一下。常昆應該知道子恒不喝酒的。有點擔心的看了眼子恒,又不好太約束,“少喝兩口,你不會喝,別逞強。出差剛回來又累。”
子恒看著她,臉上蕩漾著孩子氣的笑意,“沒事,一小杯不礙事的。”
看著他一口喝幹了杯裏的酒,臉很快就漲紅了,拚命往嘴裏添菜。哎,明明不會喝酒,何必逞能呢,給他夾了些爽口的青菜,把酒杯推遠些。她又埋下頭。
男人們繼續喝著,女人們夾菜添飯,子恒喝的很少,自己搭的話也不多,勉強把碗裏的半碗米飯吃完了。也許是智齒影響吧,胃口不好,本來應該香噴噴的飯菜,在碗裏翻來攪去,吃不下去。
是不是下午上課中暑了?應該不是,但是周身覺得局促、別扭,牙疼反而沒那裏厲害。看著對麵的兩對,還有身邊的子恒開心的聊天,越發感覺不對勁兒。不是自己主張熱鬧的聚聚嗎?真聚到一起,感覺一點兒都不好。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