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祭奠(一)(1 / 2)

直到你闖入我的臥房,你才說你進錯了門,白沫,你真的很狡猾。——慕影

昏黃的老舊地板,肆虐橫流的廉潔汙血,模糊張揚的臉龐,豔麗無情的笑容,漂亮到墮落的女人,伸展著誇張色彩的五指,一遍遍傾述內心的痛苦以及對白沫那無休止的愛恨交加。

夢裏,白沫又再一次見到幾乎要忘掉的女人,夢裏的蘇玉馨,還是一如既往的缺少溫柔,她在哭訴爸爸的突然離去,在控告她出生的不幸,在埋怨世界的虛偽,厭恨著社會的軌跡,卻又矛盾的讓自己在這樣的環境裏摸爬滾打,濃染豔抹。

白沫從小隻能從蘇玉馨的咒罵中撿取有用的信息,說實話,她從沒聽到過自己的母親在意識清醒的狀態下講述自己的父親,更無從得知他們無緣的戀情是怎樣發展,又是怎樣的慘淡收場,混亂的場麵裏,母親的瘋狂,痛苦,掙紮,每一個畫麵都深深刻在她的腦中,以至於現在想起來除了零星的童年存在感,剩下的回憶隻有黑暗。

理智崩潰時,母親說她恨,恨男人,但又愛上了男人,她恨自己,所以折磨自己,她恨命運,所以嘲弄天神,她說她每天活在回憶和絕望中,她讓她姓慕,說她的父親是慕勝道,說她是她和她愛的男人生的孩子,可她卻又不斷的責備打罵她,罵她是賤種,說是她讓她徹底遠離了她愛的男人,她在蘇玉馨的語言中糾結,迷惑,最後,生活告訴她,她叫慕沫時,蘇玉馨會對她好點,她讓自己遍體鱗傷時,蘇玉馨會得到快慰,她學會了低層人士的殘喘度日,恨上了父親那個人,是他讓自己與母親過活的不像人,恨上了慕這個姓,也恨上了母親。

夢裏,她又被蘇玉馨用指甲抓傷,夢裏,蘇玉馨對她罵罵咧咧,夢裏,蘇玉馨讓她見識男人的虛偽與惡心,夢裏,蘇玉馨讓她看著她抽煙,看著她吸毒,看著她犯癮。

晦澀磨難的噩夢最後在優雅的鈴聲中讓白沫驚醒,誰說她無所畏懼,她最怕的就是自己變態的母親。

麻木的抓起手機,“喂。”

“小沫,是我,別忘了等會的約會。”手機號就趙簡一個人知道,不是他難不成是10086人工服務台打來催債的?

“小沫,你有聽我說話嗎?”稚嫩嬌氣,夾雜一道濃烈甜美的聲音從未知名的地方狠狠貫穿過來。

白沫氣絕,隻要一撒嬌就小沫。小沫叫不停,有事情要鄭重宣布時就白沫。白沫的叫不停,怎麼著她也比那小屁孩大幾個月,為何從未收到一聲姐,一輩子注定被壓榨的命。

“恩,剛醒,知道,掛了。”然後沒聽那頭的任何回應,手機就成一道紫色的拋物線,遺留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等白沫整理好自己的雞窩頭來到客廳時,看到的是一抹流暢明朗的身線,美少年秋涼正獨自一人坐在餐桌上酌飲牛奶,一手牛奶杯,一手新聞報,專注的眼睛散發出睿智,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足以夾死幾隻蚊子,再配上一副加分的貴族氣質,是個雌的那小心肝都得抖上一抖。

白沫走過去坐下,“怎麼就你一個,我爸呢?”

對麵的人將報紙放下,挑了挑嘴角,“爸?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

“切,講的好像你姓白一樣,據我所知,你是個名副其實的拖油瓶吧,嗨,我說,再怎麼著,我也是白宇蒙親自挑回來的,你呢,是你老母親硬塞塞給他的,你說,誰比較像是外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