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支弩無力的摔落,沒有一點殺傷力,麵對著對方曾經生死相依的戰友,苗兵們的心已經亂了。金旋親兵與徐庶所部策動胯下的戰馬,加速衝鋒起來。
孟較僥幸的念頭一閃而來,他突然高舉佩刀,厲聲吼道:“結陣突圍。”圓陣整齊地變幻陣形,士兵們又是緊張,又是羞愧,孟較、孟遠的臉繃得如鐵板一樣,死死的盯著每一個戰士的後背。
整齊的換位,標誌著這批苗軍已被幾年大戰曆練成一支勁旅。
金旋的吼聲此時響起:“除為首者外,餘人免死。”
苗兵知道在這個情況下,放下武器就可活命,他們對金旋的軍隊有一種莫名的恐懼感,也有一種親切的歸依感,大部分士兵開始放下武器。
仍有四千餘苗兵在廝殺著,他們是四位苗將的親兵,他們在這種情況下,已將先前擺出的衝擊陣容,自動調整為防禦陣形。弩箭如一小群飛蝗,射向衝入射程的徐庶所部。徐庶的士兵中間不時有人咕咚一聲,摔下馬來。
但是衝擊並沒有停止,孟較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地表的震動。但是他已經沒有時間懼怕。他的瞳孔縮得極小,手上的青筋幾乎要爆裂。
第一波、第二波……雖然不斷的有士兵落馬,但是卻阻止不了徐庶士兵的衝擊,很快,苗軍的圓陣便被金旋親兵和徐庶部兵團團圍住。這些士兵絕對是身經百戰的戰士。他們懂得技巧的伏在馬上,躲避射來的弓箭;他們衝擊時相互之間的距離恰到好處。
徐庶的士兵們構成的包圍圈把苗兵圓陣不斷的壓縮,似乎一條毒蛇纏住老虎的身軀一般。不時有武器互斫發出刺耳的聲音,戰士們的吼叫聲與慘叫聲交相混織,孟較的部下們如同樹林一般,被紛紛斫倒。此時每一個苗軍戰士,都已經變成了為生存而戰。
望著對麵山坡上急轉直下的戰況,孟較、孟遠都沉默了。兩人跟隨徐庶多年,知道憑借兩人手下的幾千親兵,根本不是這幾萬虎狼之師的對手,何況其中尚有近三萬的金旋親兵。
金旋此時轉危為安,心中異常惱怒,金旋為人謹慎,一生未曾遇過如此險境,手下的三千親兵,此時傷亡逾半。這些親兵跟隨金旋多年,如今看著他們一張張熟悉的麵孔失去鮮活的生命,金旋心中除了憤怒還有些悲傷。
此時孟較、孟遠已沒有退路,除了衝出重圍,他們已沒有任何其他活命的機會。兩將率兵左衝右撞,意欲衝出一個缺口。但是很顯然,徐庶、典韋等將也明白這個道理。
叛軍已絕無勝算。在這個時刻,金旋漸漸冷靜下來,他望著漸晚的蒼穹,背立雙手,開始思索這次苗軍的背叛。士兵分批休養的決策是正確的,但將胡兵待為外人,將胡兵與漢兵分別對待,是否是他決策的失誤。
孟較、孟遠身邊的親兵已不多了,他們是忠心的手下,在這種悲壯的環境下,他們是用生命去維護一種信念。
孟較知道,今天他們徹底完了。他看著身邊這些忠心的手下,不由升起一個念頭。他大喝道:“此事與其他苗兵無關,皆是我孟較之罪,現孟較以死謝罪,請饒恕這些士兵。”
親兵們齊聲阻擊,然而為時已晚,孟較拔劍劃出了一個美麗的弧線,鮮血迸濺,瞬間魂歸西天。孟遠知道孟較心意,對親兵喝道:“我等唯死而已,你等可棄械投降,或可保全性命。”亦拔劍自刎,追隨孟較而去。
四苗將三死一傷,隻有孟飛重傷昏迷,這些苗兵見事已至此,紛紛投降。
金旋見大事已定,命徐庶安排打掃戰場,自率親兵進城。
苗兵營其餘士兵尚不知何事,見沙摩珂、司馬昭都陰沉著臉,都不敢問。等到金旋親兵入城,消息才傳了開來。苗兵們不由揣摩不安,心中七上八下。
金旋進城,安頓好三妃,與典韋趕到苗兵軍營。苗兵營中還有些低級將官,見金旋到來,俱叩首請罪。其餘苗兵一見,“刷”的一聲,跪倒一片。
金旋命大家起來,道:“眾士兵隨孤已久,現孟較等人作亂,與汝等無關。汝等同樣為我中國軍人,前些時日朝廷決定,有失誤之處。今孤在此宣布,汝等士兵今後與我漢族士兵並無不同,享受漢族士兵同等的待遇。從明日起,汝等亦可分班回鄉探親。”
金旋話音剛落,苗兵們不由感激涕零,俱叩謝天恩。金旋又命司馬昭等人撫慰參與謀刺降兵,除首惡孟飛外,其餘皆命返回軍營。
金旋對政事一向很少過問,都依賴諸葛亮等文臣。一日閑暇,巡視六部,看見各部文員都忙於抄寫公文。三國時代已經出現紙張,印刷還屬於新事物,沒有人涉獵研究。金旋發現發往全國的一份普通公文,需要數十名文員,集中抄寫數日,費工費力。因為人多事雜,公文抄寫經常出現誤筆、斷章等,耽誤公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