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罷,先流放了再說,磨練磨練這些人也好,總要有人為羅家羅成傷重一事承擔怒火,既然舍不得太子,那就隻能拿這些人開刀。等他百年後,建成繼位,再施以恩澤,重新錄用便是。到時候,這些人自然會感激涕零,一心輔佐新帝。

不過幾日,李淵的心思已經百轉千回,將前程舊事,以後之事都安排妥當。

天子之謀,深不可測。

如此,太子府的幕僚,該殺的殺,流放的流放,貶的貶,總之,來個大換血。也就是罪魁禍首楊文幹被李元吉先一步喂狗了,要不然,到了同樣麵慈心狠的李淵手上,也得千刀萬剮。

李建成見聖旨一道道的飄入他東宮,昔日的親信一個個被拉了出去,麵如死灰,心底早就涼透,暗想,這太子之位終是要換人了。估摸著世民凱旋之日,他這太子爺做到頭了,心中悲痛,一時難以抑製。他哪想得到李淵如何想的,隻是覺得這回父皇果真對自己失望透頂了。

於是,終日閉門在家,酗酒虛度光陰,不問世事,這讓李淵氣憤不已,卻也無可奈何。

長安城內總算消停了,而李世民率領秦瓊,尉遲恭,蘇定方等人兵分幾路,也殺向了前線。要不是羅成依然重傷在身,不易挪動,李淵早讓人將之接回長安城好生調養了,如今隻能等他傷勢穩定一些,再把人召回來,好好安撫一番,畢竟是他老李家對不住他。

也不知道高句麗是不是被遼東城一戰給打懵了,反正之後一直沒有什麼動作,這一等就等來了李世民及眾將。

此刻,李元吉的營帳內前所未有的熱鬧。

還未走進營帳,就聽到程咬金那招牌式的爽朗大笑:“羅兄弟,可是難得見到你如此模樣,這會兒我要是跟你比試,可能贏了你?”

單雄信咧嘴樂:“羅兄弟,別聽你程四哥胡謅,瞧他那點出息,也就隻能在你受傷的時候,沾點便宜。”

一覺醒來,見眾兄弟齊聚,羅成心情大好,如今背靠在軟墊之上,帶著淺笑地看著眾人,心裏暖洋洋的。

倒是秦瓊微皺著眉,輕撫了下羅成被綁得嚴嚴實實的雙臂,擔憂地問道:“大夫怎麼說?這手臂真不礙事?”

秦瓊此話一出,眾人皆默,程咬金臉上也顯了難得的凝重,他進帳後壓根不敢問起羅成的傷勢,生怕一個不好,傷了羅成的心,所以插科打諢地給大夥兒逗樂,這會兒聽秦瓊這麼一說,也是憂心不已,羅兄弟如此人才,手臂若真是殘了,以後都上不了戰場,這可如何是好?羅兄弟年紀輕輕,想必接受不得吧。

相比眾人凝重的表情,羅成反倒顯得豁達許多,輕輕地搖搖頭道:“大夫說了,若是好好調養三月,不會有大礙的,和常人無異,不過以後若是刮風下雨,難保要受些酸痛之苦。但李太醫說了,這也說不準的,調養得當,應是不會有這些問題的,表哥你也是知道的,那些禦醫總是會把微末的事說得非常嚴重。”

秦瓊見小表弟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心中更是酸楚,他何以要受如此磨難!如今他雖輕描淡寫過去,但他們幾乎都能想象,當時情景如何危急,單槍匹馬被困遼東城內,自清晨打到深夜,五六個時辰,孤立無援,換做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也早已不在了……也就是這個人是羅成罷了!

“那羅小弟你就更該好好在床上休息了,我怎麼聽說有人都受傷了,還不安分,隔三差五地將眾將叫到跟前,詢問戰況,布局?”李世民身著一襲紫袍,撩帳而入。

眾人紛紛行禮,羅成亦是,被李世民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扶住,語氣中不無責備:“瞧瞧,我剛說你什麼來著,怎麼還不老老實實在床上養傷,行這些虛禮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