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哪怕知道切原是網球部的,她也沒有給予過多的關注,隻當他是普通的補習生。
即便是現在這樣的單獨輔導,也隻是因為她答應了老師的事就想做好,而不是遇到困難就放棄。
雖然切原赤也這個“困難”大了不是一星半點……
被白芍不鹹不淡的視線盯著,切原忍不住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低著頭不敢直視學姐。
他知道他不聰明,往常臨近期末的複習都是網球部的前輩們幫他,在高壓之下勉強及格。
高中部對國中部的幫扶補習,今年是頭一次,也是學校強製參加的,他根本逃不過。
一開始他確實不耐煩,因為這耽誤了他的部活時間。
老子要去打網球誰他媽要補習啊!!
但是考試不及格就不能出賽打球,這是他絕對不能接受的。
而且柳前輩跟他說,給他補習的學姐其實早已有資格保送大學部,也隻有她真正願意接受這個補習任務。
和他同組的六個同學在各科上皆有進步,他們的班主任在辦公室毫不掩飾地誇讚白芍的用心,整個國中部都知曉了。
唯獨他一人進步緩慢,甚至停滯。
這當然不可能是因為白芍偏心他人。
想想真田副部長得知這個消息後揍在他頭上的拳頭,還有幸村部長笑容滿麵的樣子……
切原抱著頭打了個寒顫,瑟瑟發抖。
可他還是記掛著部活訓練。
在白芍再一次詢問他到底因為什麼分心的時候,他終於支支吾吾說了出來。
“啊,雖然很對不起學姐……可是我真的好想打網球啊……”
正選們都在訓練,就他一個人在補課!
切原委屈又喪氣地垂下頭,等著白芍的訓斥。
是的,雖然平時學姐脾氣溫和,極有耐心,做不對題可以三番五次地教,但一遇到態度不端正的問題就會嚴厲地批評他們。
然而他隻等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甚至牛不對馬嘴的問題:“你家住哪兒?”
切原遲鈍地眨眨眼,像是沒聽懂似的,傻呼呼地抬頭,看向抱著手臂,神色未明的少女。
白芍一邊在心裏盤算著自己的計劃,一邊極有耐心地問道:“你住哪兒?我看離我家近不近。”
“哦……我住……”
墨綠發的小少年依舊沒回過味來,兩眼蚊香圈,恍恍惚惚地報出自家地址,連家裏多少口人,自己住在朝東還是朝西的房間都說了出來。
白芍:“……”
她默默計算了一下路線。
倒是離得不遠,要是上門輔導……
不行!以這崽子的水平,她怕是得輔導兩三個小時,再回家那就太晚了,不安全。
白芍沉吟道:“這樣吧,以後的課後補習,切原你就不用來了。”
這句切原聽懂了。
“什麼?!”他立馬急地跳起腳,想反駁可又沒底氣,最後憋得抓耳撓腮,眼睛隱隱泛出紅,“不!學姐我知道錯了!你別趕我求求了……”
他要是被趕出補習小組,真田副部長絕對!絕對!會拿武士刀“砍”他的!
還會被仁王前輩他們嘲笑終生!
最重要的是成績不合格還不能參賽!
“不,不行……”
“嗯?”
白芍回過神,反被切原的反應驚了一下,較忙摁住他的肩膀,疊聲遏製住神情快要崩潰的小孩兒。
“別慌別慌,我隻是想讓你照常去參加部活而已。”
切原當即愣在當場,停止暴走,睜著可憐巴巴的紅眼:“……什麼?”
“等你部活結束以後,直接去我家補習,這樣可以嗎?
雖然我也可以去你家,但怕是會打擾到你的家人,看在我好歹是個女生的份上,就辛苦赤也去我家,晚些再回家好嗎?如果我們配合好的話,或許你不用走夜路。”
白芍半是開玩笑地說道,看麵前的小少年從頹喪變得眼裏有亮光,一時手癢沒忍住,快速伸過去揉了揉他的卷發。
然後背過手去,白芍彎著嘴角,溫柔地補充道:“別怕,你要是需要我跟你的部長或者家裏人解釋的話,隨時給我打電話。”
切原赤也再次恍恍惚惚,握著寫有電話號碼的紙條,第一次認為白芍是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