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簡函喻伸手去拿杯子的動作一僵,杯子便滑落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你說什麼?”簡函喻頭一次露出驚愕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看著段瑾軒道,“你想做什麼!?”
“我打算陪南荇出國。”段瑾軒像是沒瞧出來簡函喻的驚訝,沉靜的說著。
簡函喻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俯身盯著段瑾軒的雙眼道:“國外並沒有任何有關南荇病症的消息,你便是陪她去了,也沒有意義。”
“我知道。可像你說的,不管國外的水平總是要比國內的好。總是要試一試的。”
“你已經想好了?”簡函喻看著段瑾軒沒有半點猶豫的眸子,再次問道。
“是。”
簡函喻聞言歎了口氣,站直了身子。
“既然你已經決定好了,我不會多問,你放心陪她去便是,西城這裏我會替你看著,等你們回來之後,再交還給你。”
“函喻,謝謝。”段瑾軒鄭重道。
簡函喻搖了搖頭,苦笑了聲:“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是如今的地位,為你做這些是應該的。不過瑾軒,有件事我還是要提醒你,南荇的病太過罕見,別說治好,便是維持現狀都很難,不管結果如何,你別太過執拗。”
段瑾軒聞言沉默不語,簡函喻的話他心裏清楚。
可有些事,即使沒有結果,也還是要去做!
將手上段家的生意盡數交給簡函喻後,段瑾軒才同南荇提起了出國一事。
可南荇的態度,卻出乎了段瑾軒的意料。
他皺著眉看著坐在床上的南荇,沉聲道:“出國的事我已經安排好,南荇,你的病不能兒戲!”
“我沒有兒戲,醫生也說過,這病罕見,便是國外也不見得有幾例,便是出國了又如何,也不過是白折騰一番罷了。段瑾軒,算是我求你,我已經不奢求離開這兒了,你也別再為我徒費心思。”
南荇目不能視,一時間也不知道段瑾軒在哪個方向,隻能是睜著一雙空洞的眼望著前方,出聲說著。
這一幕段瑾軒看在眼中,心中猶如刀絞,也更是為了南荇的自我放棄而感到氣惱。
“便是白費心思又如何?你是我的妻子,我唯一的妻子,無論做什麼,我都心甘情願!”段瑾軒壓著怒氣,伸手將南荇抱在懷中,輕柔的吻落在她額間。
他鄭重又深情,可這滿腔的情意隻有他自己知曉,南荇毫無察覺。
她隻是坐在那兒,毫無波瀾。
如同斷線的木偶,無知無覺。
“乖,南荇。隨我去國外,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會陪著你。”段瑾軒低聲的輕喃響在南荇耳畔,可她卻分毫不覺。
“南荇……?”段瑾軒未得到回答再次喚道,可南荇依舊沒有說話。
他心中微慌,發顫的手撫上南荇的耳廓,咽了咽發緊的喉嚨,段瑾軒再次開了口:“能……聽見我說話麼?”
可他懷中的人依舊沒有聲音。
許是世界靜謐了太久,南荇察覺到了些許的不對,身子微動:“段瑾軒,你還在麼?”
麵對南荇的話,段瑾軒突然無所適從。
他想告訴南荇他在,可是南荇聽不見!
他在緊緊抱著她,可是南荇感覺不到。
他不知道要用什麼樣的方法告訴南荇,他在她身邊!
這是段瑾軒從小到大最無力的時候,麵對著他和南荇之間難以跨越的溝壑,遍尋無法!
南荇不知是何時睡著的,等耳邊鍾聲響起,她想起身下床,耳邊卻響起了咚的一聲。
她不知道是何處發出的聲音,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是一夜未合眼的段瑾軒看的清楚,南荇毫無知覺的從他的懷抱中起身,而後摔落在地。
“南荇……”
段瑾軒陡然出聲,南荇愣了下,詫異道:“你何時來的?”
“我從未走過。”段瑾軒壓著心頭的澀苦啞聲道。
南荇聞言皺了皺眉,想要說什麼,卻在開口的那一瞬間意識到了什麼,而後喃聲道:“昨夜我是不是又沒聽見你說的話?”
段瑾軒眼眶微熱,他將人扶起抱在懷中低聲道:“沒關係的,都過去了。南荇,同我出國吧。”
南荇聞言沉默良久,最後化為了一聲歎息:“好,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