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生丸是真不想放過他們,然而五條兄弟的血味越來越濃。除此之外,邪術士的氣味消失在虛閃之中,仿佛化為灰燼,再沒留下一絲。
但這並不值得慶祝,邪術士死了,王虛仍然失控。
“哥——”是五條流的哭喊,恰似緣一在虛化前的呼喚。
殺生丸轉身掠去,身上的傷口擦過靈壓的罡風,眨眼又崩裂了幾道。妖血滲透衣衫,他的臉色依舊沒變。
另一端,五條蓮擋在弟弟麵前,張開領域硬扛下一記虛閃。
“領域展開·無量空處!”
無量空處,是六眼術士獨有的、擴張型的領域。與其說它是領域,不如說是六眼獨辟的一個空間。
在此空間內,六眼曾攝入的信息會無窮無盡地湧來。它們從四麵八方灌入敵手的腦海,充斥對方的腦域,讓人處於一個什麼都能看到,卻什麼都做不到的狀態。
隻能愣在原地消化“信息”,哪怕“信息”全是垃圾。
隻能站在那裏被六眼摧毀,腦子裏連反抗的念頭也升不起。
在咒術界,六眼的無量空處等同於無敵,也是出了名的“進去後隻能等死”的領域。在無量空處之內,六眼的強大近乎神靈。
隻是,“近乎神靈”不是“已成神靈”。
鐮倉時代的六眼雖強,但遠沒有強到逆天的地步。譬如五條蓮,他所攝取的“信息”遠遠無法達到阻止“境界者”的地步。
尤其是境界者的力量根本無法被六眼解析!
彼時,虛閃衝進領域,強勢撕裂了空間壁壘。被信息衝撞的王虛僅是甩了下腦袋,當即利爪驟發,刺穿了五條蓮的腹腔。
五條蓮也是個狠人,他用咒力牢牢吸附住王虛的爪子,大抵是人之將死潛力無窮,他居然生生卡住了王虛幾息。
接著,他另一手撥轉五條流,將他甩了出去:“流!帶著十六夜跑!”
跑遠點、盡可能跑遠!不要讓她看見犬夜叉現在的模樣,也……不要看見他如今的樣子。
“流,你要活下去,活下……”
靈壓摧折了犬山的外城和牆垣,他往後回望,發現在斷壁殘垣之後,神官與巫女架起長箭,朝王虛射出箭矢。
而那本該安居後方的姬君跑向他們,披頭散發、淚流滿麵。
“犬夜叉!”十六夜突兀停頓,神情怔然,“五條……君?”
五條蓮嘔出一口血,覺得自己死不瞑目。
他一生之短暫無趣,連姬君的手都沒摸過。
果然該聽淩月王的話主動點,沒想到死到臨頭,姬君認得出“媽都不認”的王虛是她兒子,卻隻記得他是“五條君”!而且那個可疑的停頓是怎麼回事?
啊不對,這不是重點!
跑啊!我攔不住這隻狗了!
“轟隆——”
霎時,鐵碎牙的風之傷重擊王虛的爪子,妖力之狂野,直接劈出了一道血痕。
在王虛抽爪之際,殺生丸的絨尾一伸卷過五條蓮,直接將他甩進流的懷裏,自己卻替換了五條蓮原來的位置。
“你們太礙事了,走!”
冥道殘月破劃開空間,月牙的形狀卡進王虛的閃光,居然“吃掉”了虛閃的一部分,隻餘上下碎裂的能量重擊殺生丸。
眼見有用,殺生丸化月之呼吸的刃鋒為冥道,縱橫劈砍十幾次,終於在虛閃轟到他麵門之前完整地消化了它。
“吼!”王虛暴怒。
殺生丸幾個起落離開犬山,王虛的利爪一息轟碎了他的退路。他奮力追逐著殺生丸,不管不顧,而天生牙的戾氣也愈發沉重。
天界之刃生克王虛,它的冥道和治愈之力都能無視境界者的力量,對王虛造成創傷。
“犬夜叉……”殺生丸吐息,閉上眼。
恢複不了嗎?
再睜開時,大妖的金眸已是一片冷凝,全無半點思量。
他承諾過半妖:你盡管長大。
可他也警告過半妖:如果你失去心智,我會殺死你。
“犬夜叉,以這副姿態死去,是你的恥辱!”殺生丸釋放出全部的妖力,無所保留。他握著天生牙,冰藍色的蒼龍騰空,直衝雲霄。
“多麼可悲啊,犬夜叉。”
【多麼可悲啊,兄長。】
血月荒原上弦一,人鬼殊途六十年。恍惚中,王虛的動作微微一頓,他的腦海中湧起了泛紅的畫麵,還有夙願與心結。
兄長……
“嗚——”是王虛的長嘯,猶似悲鳴。他不知有沒有想起,卻盡自己所能壓低了頭顱,一副引頸受戮的模樣。
縱使不知,他也不願讓自己變得麵目全非。
那一刻,殺生丸握刀的手略有鬆動,但很快,他更堅定地握住了刀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