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又昏迷了將近一個月。

每一次都是傷還沒有好全就竭力參與下一場戰鬥,導致修這一次幾乎是在死亡邊緣淌了很多個來回。

光是太宰治待在醫院的兩天裏,就已經被拉進急救室急救了至少六次。每次都是心髒衰竭,每次都是心髒停跳到極限才慢慢恢複。

太宰治陪到修轉入普通病房後瀟灑離去。

他去了lupin酒吧,要了一杯蒸餾酒。自酌自飲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店裏的客人幾乎走了個幹淨,樓梯上才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太宰治沒等織田作之助坐下就長長的歎一口氣。

織田作之助要了一杯相同的蒸餾酒,喝了一口後瞥他一眼。

“太宰,是遇到了什麼煩心事嗎?”

“啊,是啊。”

太宰治趴在桌子上,指尖隨意的戳著酒杯裏的冰球。

“怎麼說呢”

織田作之助等了很久太宰也沒有繼續往下說,像是在斟酌,又像是在苦惱。織田作之助又喝了一口酒,將冰冷熾熱的酒液咽下才開口。

“太宰,我第一次見你糾結成這樣。”

織田作之助的潛台詞是:我第一次見你對什麼東西上心。

太宰治清楚他的意思,也因此變得更加不爽,切了一聲轉過頭。

太宰治在喧嘩裏沉默良久。

“我遇到了一個趁手的工具。”

他抿了一口酒,琥珀的酒液透過燈光折射到太宰治的眼裏,流露出一種鎏金一樣的色澤。

“但我在猶豫,是打磨他,還是折斷他。”

太宰治斟酌著言辭。

織田作之助想了想,偏身過去與他碰杯,清脆的玻璃碰撞聲。

“那太宰是怎麼想的呢,想打磨,還是摧毀?”

太宰治想說無論是哪種選擇最後都會失去,但是想了想又把話咽了下去。半晌,他悶悶不樂的說。

“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哪種是最合適的方法,我不知道這種深切的愛意與熱情能維持多久,我不知道在失去前能否收獲比失去更值得回味的東西。

我不知道。

織田作之助摸了摸太宰治的腦袋,指尖從柔軟的發間穿過,最後落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在太宰治難以置信的視線裏,他溫和的笑了。

“太宰,既然不知道,那不如順其自然吧。工具也好,人也罷。或許祂根本不想做出兩者中任何一項選擇,又或許祂已經做出了決定。”

“工具不一定想成為人,人也不一定會一直當一件工具。”

太宰治的眼神逐漸變化,但很快隱藏下去。他泄氣似的重新趴下,嚷嚷著。

“織田作已經越來越大膽啦——居然敢摸幹部的頭發!”

“作為補償要請我吃三份蟹肉——”

“不,五份!”

織田作之助無奈的看著太宰治,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樓梯轉角就傳出熟悉的聲音。

“織田君,你太慣著太宰了。”

阪口安吾從上麵走了下來,半真半假的抱怨著,坐到太宰治旁邊的位置上,要了一杯番茄汁。

織田作之助看著他們又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小孩子吵架,深深覺得港口黑手黨是幼稚園,卻還是因為他們之間的氛圍笑了起來。

太宰那家夥啊,隻是個頭腦過於精明的孩子,是個被獨自一人留在比我們所看到的世界更加長遠的虛無之中、在哭著的孩子。他的頭腦實在太過精明了,所以一直都是孤獨的。

現在這樣,起碼能算好一些吧。

這樣想著,織田作之助把酒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