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天之後修的手機修好,再撥打熟悉的號碼時,卻發現已經被拉黑了。

修懊惱的垂下腦袋,第無數次痛罵幾天前宛若失智一樣的自己,握著手機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與怨念中。

刹那槍聲炸響,修緩緩抬頭。

電線杆上站著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雄獅背上是一個金發紫眼的女人,女人手裏的槍口正散發著嫋嫋白煙。對麵虛空中一隻怪鳥正淒厲嘶吼著,隨後炸成漫天光環。

沒見過的神明。

修的目光直白又淡漠,打算繼續追擊的毘沙門察覺到異常的視線,偏頭撞上修的雙眼,毫不遲疑槍口平移,瞄準他的腦袋。

“你是誰?”

毘沙門在兆麻的驚呼裏冷冷地開口詢問。

修開始覺得這些神明都是一個模子裏生產的機器,每遇到一個都會問他相同的問題。

“我叫修。”

但他不在乎,即使遇到提問過一萬次的問題,他也會第一萬零一次回答。

兆麻站在一片純白裏推了推眼鏡,毘沙門耳垂上的櫻花耳釘散發著柔和的光。

“毘沙門大人,他不是神明。”

兆麻頓了頓,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把下一句話補充完整。

“不是神器,也不像是此岸的人類。”

“啊,我知道。”

毘沙門低聲回道。她早就清楚了,在看到這個少年的第一眼,她就看出他的異常。

在人樣的皮囊之下,遊離在世間的,孤獨的怪物。

“跟上,我們去別的地方聊聊。”

毘沙門收回左輪,□□雄獅帶路似的放緩腳步,引他走過小路來到人煙稀少的廢棄遊樂園。

修單手拎著外套的衣領,毫無意見的跟了上去。無論是獅子或快或慢,他都保持著勻速的步伐,看似漫不經心卻始終能跟上作為神器的囷巴。

“不容小覷。”

兆麻嚴肅的推了推眼鏡。

毘沙門低喝。

“囷巴,刈巴,數巴,兆麻!”

四道白光從她的身上閃過,落地幻化出四個不同的人形。

解放四個神器,毘沙門表現出足夠的重視。

留著絡腮胡子的壯年男性,紮馬尾辮的少女,幼小的少年,還有站在毘沙門旁邊的戴眼鏡的青年。

修的視線如蜻蜓點水般逐一掠過,最終與毘沙門對視。

“有什麼事嗎?”

他正處於變聲期,嗓音略帶一絲啞意。

毘沙門想問他很多事。

怎麼出現在這個世界上的,又為何選擇人類的相貌,是哪一位規則,對神明有什麼看法等等。但是當她靜下心仔細去望進他的眼底時,卻發現這些都不會有答案。

這個怪物,忘記了所有。

那或許就不用擔心了吧

毘沙門苦惱的想。

現編一個理由屬實有點麻煩。

她隨口問。

“你認識夜鬥嗎?”

修眨了眨眼,那雙澄澈的金黃色瞳孔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有些昏暗,如同夜色一樣深邃的黑暗從他的身上一閃而逝。他用恍然大悟的語氣,眼神裏卻沒有絲毫波動。

“認識,要帶你去找他嗎?”

可惡,這個混蛋果然在這裏藏著。

毘沙門把牙咬得嘎吱作響,她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渾身散發著巨大的殺意。

“那就麻煩你了。”

她捏著拳頭,捏出劈裏啪啦的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