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為什麼你要把她帶來這裏啊,修君。”

惠比壽小福充滿怨念的蹲在角落裏碎碎念,手裏捧著一個被打碎的花瓶。大黑小心翼翼的撿著地上散落的瓷片也跟著歎了口氣。

修捧著茶杯端坐在榻榻米上,淩厲的亂流衝到他麵前,又被無形的手撥弄成柔和的微風吹遠。他指尖微晃,頭也不回的將從身後襲來的巨石扔回遠處,聞言眨了眨眼。

“她想找夜鬥。”

“她找夜鬥來我這幹什麼啊!關我什麼事啊!!剛修好的神社又塌了啊——!!!”

小福抓狂的撓著頭,大黑抱著小福彎腰側身躲過飛射而來的磚塊,繞過廢墟來到修旁邊。

修想了想,答非所問的回道。

“他們不是仇人。”

所以打到這裏已經夠了。

他抬眼望過去,看到毘沙門毫不猶豫地對準捂著胸口悶咳的夜鬥開槍,也看到浮動的微光在夜鬥身旁彙聚,兆麻擋下了這一擊。

已經夠了。

龐大的矢量數據將難以置信的毘沙門與狼狽的夜鬥盡數包裹,硬生生從天上拽了下來,一左一右死死按在桌案前。

“兆麻!你”

修打斷毘沙門的話。

“建議你先聽真相。”

兆麻深深的吸了口氣,跪坐到毘沙門的右側,他垂著頭,低低的陳述著幾百年前被血腥掩蓋的事實。

“毘沙門大人,當年因您的安無導致麻字一族內部互相猜忌,他們紛紛妖化致使您即將墮落。是我在當時請求夜鬥將麻字一族斬殺”

修並沒有興趣聽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秘辛,他回憶了一下之前的惠比壽小福神社,命令矢量將神社複原。

但這似乎遠遠超出了所謂【矢量】的範疇。

惠比壽小福摸著下巴若有所思,跟大黑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的震驚。

無數破碎的磚瓦淩空飛起,在半空彙聚成龍卷風似的漩渦。它們在漩渦裏重組,碎裂的花瓶找回缺失的碎片,斷裂的石柱找到另一半吻合的裂紋,翻開的泥土凹陷土坑,對應的花花草草找到各自的位置,撕裂的畫被無名的力量黏合複原。

修打了一個響指。

幾乎是瞬間,神社複原,一磚一瓦,一草一葉,都如幾個小時前還沒有被兩個神明間的戰鬥波及的神社一模一樣。

就連茶杯裏綠瑩瑩的茶水都冒著熱氣,內裏一根茶柱豎了起來。

正在跟毘沙門你一言我一語吵架的夜鬥不知何時靜了下來,毘沙門紫水晶一般透亮的瞳孔微微收縮。

在此刻,三個神明的腦電波達成一致。

“居然是嗎。”

兆麻自從講完一直壓在心底的往事後就一直沉默不語,就連看到這種稱得上是震撼的事情也隻是麻木的呆愣。即使事出有因,他仍舊算是麻字一組的叛徒,也兩次背叛了他的主人。兆麻緊緊攥著拳頭,心裏亂成一鍋粥。他不知道如果毘沙門把他的名字收回後他要怎麼辦。

兆麻耳邊傳來低低的歎息聲,溫熱的手掌覆了上來。

他抬起頭,看到毘沙門在微笑。

“你啊,我也不是那種神明吧。”

“既然如此,就先暫時不追殺這個混蛋了。”

夜鬥不滿的在旁邊嚷嚷。

“什麼啊你這個癡女,明明應該是夜鬥大人不記小人過的原諒你吧。”

毘沙門額頭蹦出青筋,她猛地回過頭殺氣騰騰的看著夜鬥。

“你說什麼?”

夜鬥叉著腰得意洋洋的。

“我說我勉強原諒你了,癡——女——”

“可惡!我今天要把你打成豬頭!別跑!!”

“略略,你追不上我~~”

兆麻看著不顧形象“打鬧”的兩位神明,心裏的陰影逐漸消散,他笑著喝了一口茶,看向窗外。

窗外烏雲散去,陽光傾落。

柔和的日光從窗戶透了進來,灑在桌上。

是個好天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