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
修皺起眉頭的同時太宰治反倒噗嗤大笑出聲。
修這麼明顯的表現,居然都猜不中。該說是因為他在這裏所以修太好安撫,還是因為他的偽裝天下第一呢?
“不對噢。”
太宰治捧著臉笑眯眯地說。
“不過敦君,居然說我是演員好害羞~”
國木田看不慣太宰治這種輕佻得意的模樣,手托茶杯冷冷道。
“反正是什麼都不做的遊手好閑之徒吧。”
太宰治微笑著擺了擺手。
“不是喔。”
語氣裏的認真讓國木田為之側目。
“在這件事上,我不會說謊。”
就是這樣的。
修忍不住的想。
太宰治就是這樣的。不會像常人那樣對或是灰暗或是壓抑的過去避而不談,也不會對此感到驕傲或是自得從而大肆炫耀。
他從來都無所謂黑暗與光明的。
畢竟對他而言,黑暗或是光明根本沒差。
比起一根筋到底,認定什麼就不會再改變的修,太宰治反而更能勝任【混沌】呢。
太宰治認真不過三秒,就極為狠心的舉著三百元的賬單讓當下身無分文的中島敦付賬,甚至還“好心”的表示沒帶現金可以賒賬。
在中島敦難以置信的長籲短歎裏,坐在沙發卡座上看戲的穀崎潤一郎接起了電話,他表情嚴肅下來,低聲應了幾句後掛斷。
“是有委托嗎?”
國木田推了推眼鏡站了起來。
“是,委托人已經往事務所去了。”
穀崎潤一郎回答。
“好了,到工作時間了。”
太宰治也隨即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猜我前一份工作的遊戲,下次有機會再玩吧。”
望著稀稀拉拉往樓上走的偵探社成員,太宰治慢悠悠的跟在後麵,漫不經心的開口。
“那個人,處理掉了?”
修落後半步,聞言點了點頭。
“是。”
對太宰先生開槍的人類,連靈魂都已經泯滅。
搜魂時曇花一現的金發青年,像是美國人。
修半垂的眼裏閃過些許煞氣。
可惜估計是個投石問路的小嘍囉,記憶片段裏有用的信息少得可憐。
太宰治不知何時放緩了腳步,與修並行。他無聲睨著修的神色,若有所思。
修,我需要一個原因。
你的身世,你的謎團,你的能力,你的神秘。
我知曉你一如既往的執著,但我不接受一如既往的未知。
我這樣的人,擔不起將「全部」「所有」全都放在我身上的情感。
連我自己都沒有找到的價值,你在我這裏也找不到的。
什麼時候能明白呢?
修猜不透微笑著的太宰治在想些什麼,他隻是突然覺得他們之間無形的距離再度增大了。
可是為什麼?
修困惑不已。
但當太宰治停下腳步向他看去時,他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蒼白的指尖正輕輕拽著太宰治的風衣邊緣。
他像是被燙了似的迅速收回手。
太宰治饒有興致的端詳了修一會兒,明明已經從那副不加掩飾的表情裏發現了他的無措,但還是惡趣味地故作迷茫。
“怎麼了?”
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的存在是怪誕而扭曲的,他的思想是陰暗而渾濁的,他的欲望是醜陋而洶湧的。
可這些構成他的東西沒有一項會告訴他如何與太宰治相處。
他為此撞得頭破血流,可即便如此,還是會不知所措。
張了張嘴,又什麼也說不出來。修突然有些沮喪,悶悶地搖了搖頭,幫太宰治拉開四樓偵探社的木門。
太宰治環顧一圈,悠然自得地走了進去。他臉上掛著得體的笑,並沒有回頭再看修一眼,也沒再去管他。
裝狗的小怪物就好好裝著,總是掉馬算怎麼回事。
不過也是,畢竟是狗一樣的怪物。
狗怪?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