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學期開始後,高二C組的學生發現森田雪比以前更加用功了,幾乎每天都會被各科課本和一大堆複習資料埋在最下麵。

於是C組的同學們各種內牛滿麵:雖然我們都知道你成績很好,可是森田雪同學,新學期這才剛剛開始呢,你何必這麼拚命啊?所以說,優等生什麼的真是太討厭了!

連宮本也笑話她:“森田,你都快成書呆子了。你就不能稍微表現得更像一個正常的高中生嗎?”就算想考第一名也不必這麼拚,看她的樣子,就像過了今天沒明天似的。

森田雪回答:“我有必須這麼做的理由。另外,什麼是‘正常的高中生’?”

宮本說:“最起碼你該趁幸村現在還沒投入新一輪比賽……算了,反正我也不怎麼看好幸村那個隻剩一張好臉的家夥,你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不知為何,在藤真朝香都可以接受幸村的情況下,宮本依然不怎麼待見幸村。

森田雪也不說話了。她明白宮本的意思是讓自己空出時間、抓緊機會與幸村多相處。可是,她已經和幸村分手……

一提這件事,森田雪就有點頭疼。如今她和幸村兩人的相處模式與以往相差無幾,和先前一樣,幸村在學校的時候,仍然會主動與她說話、招呼她一起吃午飯,仿佛暑假裏的那場對話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就掀過去了。

盡管不想如此,可森田雪卻拿幸村沒辦法,因為幸村每次都會用盈滿笑意的眼睛誠摯地看著她,大打友情牌:“就算小雪單方麵地要和我分手,我們也還算朋友吧?”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森田雪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反駁,也隻好由他去了。

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森田雪漸漸明白,幸村這是在狡猾地躲避問題的關鍵點,不斷地接近著她,試圖不動聲色地融化她。仔細想想,從開學到現在,幸村一直沒有正麵答複過她。隻要幸村不回答,就代表了他不同意。

但這種事情真的是幸村不同意就能解決得了的嗎?

森田雪心想,這當然不可能。

然而所有人——包括藤真朝香在內——都不知道森田雪已經決心要與幸村分手了,這就像兩人交往時沒有公諸於眾一樣,幸村不說,森田雪也不會四處宣揚。

森田雪不清楚自己究竟抱著什麼樣的心態,一方麵艱難地想與幸村拉開太過親密的距離,一方麵又不肯對外說明他們之間已然分手的事情。其實她是個自私的人,明明就在貪戀著幸村的溫柔,卻不忘時刻提醒著自己的身份不再是幸村的女朋友。

這算什麼?

森田雪自我厭棄的情緒越來越嚴重。她隻能用不間斷的學習來解脫自己,讓自己不去思考那些煩心事。畢竟她不能因幸村而停下自己的腳步。

很快,-17的集訓又來到了。但在那之前,幸村就離開了學校。他身負重任,作為日本高中代表隊中的佼佼者,數不清的比賽等著他去打,會提前離開也在眾人的預料之中。不過令森田雪心下疑惑的卻是幸村的“不作為”。原本森田雪還猜幸村會不會在臨走前和自己重新討論一下關於“分手”的話題,可幸村居然什麼都沒說,好像他隻負責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全都做完,最終結果如何與他毫不相關。所以他也不征求森田雪的意見,隻是盡可能地將他不讚同分手的態度用行動表達給森田雪看。

——我到底是怎麼喜歡上這麼一個以含蓄為榮的家夥的啊?

幸村走後,森田雪無數次反問著自己,卻總得不到答案。在森田雪對戀愛極其有限的認知中,一旦女生先提出分手,男生要麼繼續死纏爛打、要麼斷絕來往,怎麼會出現這樣好似完全沒有改變的做法呢?

可是沒過多久,森田雪就發現,幸村真的抓住了她的弱點,利用這種方式讓她無法忘記他。無論幸村是不是出於補償心理才這麼做,他都無時無刻地不在滲透進森田雪的生活,並且他還可恥地成功了。比如,每當森田雪聽到有人討論“幸村和他女朋友如何如何”的時候,總會第一時間先把他們的對話套在自己身上。

這樣下去就不妙了。

森田雪咬牙挺住來自幸村的影響。她已無退路,因為她在剛開學的時候就向校方遞交了提前參加畢業考試的申請書。

分手是早晚的事,正如她早晚會離開日本——森田雪近乎病態地不斷告誡著自己。

不知是不是保密工作做得太到家,直到所有考試都結束後,大家才驚訝地得知森田雪居然也參加了高三的畢業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