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都抓過來了,還有什麼可以不可以的……

森田雪在心裏歎一口氣,跟在幸村亞希子身後,任由她抓著自己的手腕,一路走到二樓畫室。

二樓右數第一個房間是幸村的臥室,對麵就是他的畫室。幸村亞希子拿出鑰匙,打開了畫室的房門,然後將森田雪領進這間有些昏暗的房間。

幸村亞希子疾步越過支在地上的幾個畫架,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

“小雪姐姐,你看看吧。”她指向畫室裏的一麵牆。

順著幸村亞希子所指的方向看過去,森田雪頓時驚呆了。

隻見整個牆麵上錯落有致地懸掛著十幾幅水彩畫,畫中的女主角無一例外地全是黑頭發黑眼睛的森田雪。穿著初中製服的森田雪、穿著高中製服的森田雪、笑著的森田雪、皺眉的森田雪……不同年齡、不同表情的“森田雪們”或站或坐,被禁錮在大大小小的畫框裏,在過去的五年中,靜靜陪伴著那個失去了真人的幸村精市。

幸村亞希子告訴她:“哥哥最喜歡的作品都掛在這裏了——他說這樣方便他睹物思人。”

森田雪兩手緊緊地捂住嘴巴,潸然淚下。

“嘛,我就知道亞希子讓我去買顏料必定是有問題。”

本該去買顏料的幸村突然出現在了畫室門口。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走到了森田雪身邊,將她攬入自己的懷中,“不要哭,隻是幾張畫而已。”接著,他便皮笑肉不笑地警告著妹妹:“怎麼,小丫頭居然敢欺負我的女朋友啦?當心我把你九歲還不敢自己一個人睡覺的糗事告訴你未來的老公喲!以及,你小時候的那些光溜溜的照……”

“閉嘴啦!”幸村亞希子老羞成怒地大叫起來,“哥哥,你有沒有良心啊?人家是好心幫你誒!啊,我的顏料!我讓你去幫我買的顏料呢?快拿來!”

幸村毫無誠意地回答道:“不好意思,我剛走到半路,忽然感覺不對勁,所以就兩手空空地回來了。不過,我想你肯定用不著油畫顏料。也許幾根鉛筆就能解決你的燃眉之急?”

幸村亞希子怒火中燒:“哈?鉛筆?你在說笑嗎?我下午可是要交一張油畫作業的啊!我這都要快遲到了,你竟然敢說你沒給我買顏料?!”

“隻用半個下午就趕繪出來的油畫……質量能好到哪裏去?我建議你還是畫素描比較合適。”幸村一邊擁著森田雪、輕拍她的後背,一邊漫不經心地甩出個人觀點。

在大魔王哥哥的強壓之下,幸村妹妹狼狽敗落:“你,你怎麼知道我今天隻畫素描?”她不恥下問,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哪裏露出了馬腳。

幸村說:“你放在家門口的袋子裏裝著一條已經拆封的麵包,麵包屑都是黑色的。如果你上午沒畫素描,難道你是用麵包屑去擦油畫布了嗎?”

聽著他們兄妹之間的對話,森田雪破涕為笑。

幸村感到懷裏人的情緒已然安穩,便扔給妹妹一個眼色。幸村亞希子立即識趣地退出了畫室,臨走時還細心地幫他們把門關上了。

“好了,小雪。”幸村取出手帕,彎下腰,幫仍然低垂著腦袋的森田雪擦了擦眼角與臉頰,“不管亞希子說了什麼,你都不需要難過。你現在就在我身邊,不是嗎?”

森田雪用力點頭。

幸村輕歎道:“那你抬起臉,讓我看看你的眼睛怎麼樣……我發現你特別愛哭,可是我偏偏最怕你的眼淚。”

森田雪小聲咕噥著:“我又不是故意的,誰讓我天生淚腺發達……”

“啊啊,這可了不得了。”幸村作滿臉苦惱狀,“那以後你一哭,我豈不都要束手無策了?該怎麼辦呢……”他沉吟片刻,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小雪,我這裏有個本該屬於你的東西。”

“什麼?”森田雪怎麼都想不起自己有什麼東西曾經落在了幸村家。

“跟我來。”幸村牽著森田雪的手,把她帶進了對麵的房間。

隨即,幸村就在一個抽屜裏找出了一顆紐扣,將這顆紐扣遞到了森田雪麵前,“我的‘真心’已經在我這裏保留很多年了。現在,它歸你了。”他原本打算在高中畢業時就把紐扣送給森田雪,然後再問她能不能嫁給他。雖然用紐扣求婚是有點顯得寒酸了,但他當時也在參加一些附帶獎金的比賽,肯定有能力為森田雪買一枚戒指。

森田雪抬頭。她看著幸村,隻一眼,卻感覺自己已然經過了千山萬水的跋涉。那麼,她終於來到他的身邊,再也不會離開了嗎?

森田雪緩緩地伸出手,攤開,接住幸村的紐扣。

“抽空找個首飾店,請工匠把它嵌進你送給我的戒指裏吧。”她說,“看上去,它們兩個還蠻搭調的。”

作者有話要說:本章已完。

在畫素描的時候,經常會用麵包屑當橡皮擦。油畫則不需要所謂的“橡皮擦”,如果在作畫時出現失誤,隻需用畫刀刮去錯誤部分,然後重新覆上顏料補救即可。

然後就是……這文啊,還有兩章就要完結了,忽然好舍不得,感覺好像還能再寫出另外一個三十萬字似的,但不管怎麼說,該完結的時候就不能拖字數。那麼,三章之後是番外,番外的內容是:幸村和小雪的婚禮、幸村和小雪的孩子們、幸村和小雪參加同學聚會,以及柳蓮二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