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徹底進入夢鄉之前,渾身酸軟無力的森田雪腦中最後一個想法是:自己真的不能再偷懶了,從明天開始,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
第二天,號稱最討厭醫院味道的幸村還是克服了對醫院的厭惡,一早便開車去找柳生了。
森田雪卻睡得特別沉,連鬧鈴的響聲都沒聽見,隻感覺好像有誰在她的頭頂笑話她像隻小懶豬,然後這個可惡的家夥親了她一下,給她掖了掖被角。
森田雪翻了個身,繼續她的睡眠大業。等她睡到自然醒時,已經是上午十點半了。森田雪揉著太陽穴從床上爬起來,一看時間就知道自己今天又不用去畫廊了。
不過,自從森田雪和幸村訂婚後,她就很少再往畫廊跑了。因為江口等人都反對她頻頻出現在畫廊,怕她再像以前那樣引來大批的記者或好奇的幸村球迷,影響畫廊生意、讓真正的顧心煩。所以,被人嫌棄的森田雪隻好老老實實地窩在家中,專心致誌地翻譯著《落櫻》。
森田雪一邊搖晃著沉重的腦袋,一邊走到餐廳,毫不意外地看到餐桌上擺著一份早餐。
半個小時後,吃完早餐的森田雪收拾好餐具,接著就一頭紮進房。直到幸村回家,她還在房裏。
然而,幸村在房找到森田雪的時候,卻正好看到她滿臉淚水、哭得眼睛都腫了的樣子。
“小雪?”幸村嚇了一跳,連忙快步走到她的身邊,捧起她的臉來,“怎麼回事?”他才出門不到半天而已,臨走前還睡得香甜的小懶豬怎麼就變成大淚包了呢?
森田雪邊抽泣,邊淚眼朦朧地看著幸村:“嗚嗚……我剛才……嗚,又看了一遍完結章……嗚嗚,還是很感動!還是想哭!”
總算弄明白她為何而哭的幸村很無語:“小雪,你越來越像個孩子了。”
“才不是!”森田雪不服氣地把小說翻到了最後一章,“你知道《落櫻》的故事情節嗎?肯定不知道。你每天忙著練習、忙著比賽,絕對沒看過這部小說。我跟你講,小說的男女主人公是青梅竹馬,中學時相戀、交往,後來,他們各奔前途,不得不分手。”她抽出桌邊早已準備好的麵巾紙,擦了下眼淚,鼻音濃濃地問著幸村:“呐,你有什麼感覺?”
幸村沉吟:“唔……聽起來很耳熟的感覺。”
森田雪又哭又笑地推了他一把,“還沒反應過來嗎?這劇情和我們的經曆如出一轍啊!”說著,她就有些感慨地拿起了小說,輕輕地撫摸過頁,“所以我才特別喜歡這部小說……”
可惜這部小說的最終結局並不完美。森田雪原本以為小說能在最後一部峰回路轉,讓這對原本甜蜜的情侶把矛盾解決掉、然後重新走到一起。誰知……
森田雪心想,加藤純這次絕對賺足讀者的眼淚了。
幸村從森田雪手裏拿過小說,翻到最後一章,輕聲念出最後幾句話:“在車站送行的這些人當中,有多少人同自己一樣,被那輛車帶走了最重要的東西?他不清楚。他唯一清楚的是,那輛車載走了他的初戀——也許還是他這一生的愛戀……”幸村放下小說,“嗯,我知道這種感覺。”
森田雪不解地看著他。
幸村輕笑:“小雪忘了嗎?我說過的,你離開日本的時候,我去送行了。”
森田雪一想那種場景,再結合小說劇情,頓時忍不住又想要哭了。
“別哭……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嗎?”幸村也抽出了一張麵巾紙,幫森田雪擦著眼淚,“我們曾經分開過。但是從今往後,我再也不會鬆開你的手——除非死亡把我帶走。”
森田雪抓住幸村的手,把臉貼上了他的手背,“唉,怎麼辦?我更想哭了……都怪你,這麼煽情的話,真虧你能說得出來……”
——然而,他們確實不會再分開了。
一個月之後,幸村大爆冷門地打進了澳網的男單決賽。
在決賽上,眼看著幸村的分數落後對手不少,喬裝打扮過的森田雪有好幾次都想咬住自己的拳頭。但她很快就想起場邊坐著很多觀眾,另外還有現場直播,萬一有人認出她是幸村的未婚妻……於是,森田雪脊背挺得很直,兩拳緊握、抵在膝蓋上,一瞬不瞬地盯著幸村的每一個動作。
而場上的幸村則拚足了一股勁,精神高度集中,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精力去化解對手的每一次進攻。
他將用這場澳網決賽作為他的告別賽——在哪裏失敗就在哪裏找回場子,既然澳網這片賽場是“幸村精市的噩夢”,那麼幸村精市就該克服這個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