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回日本做身體檢查的事情最後還是沒有瞞過千鳥。
千鳥對此相當不滿:“把退役的問題先放到一邊……在過去的半年裏,一直都是我幫你安排各項身體檢查。你不信任我,還不聲不響地跑回日本去做檢查。你確定那家醫院就比我選的更可信嗎?”
“沒有‘不聲不響’,我說過我要回日本。”幸村不想在這方麵退讓,“而且,你幫我安排的檢查通通顯示我的身體沒有任何不妥。那你又該如何解釋我比以前更容易感到疲倦、更容易進入極限的原因?你總說我沒事,這不禁令我懷疑你是不是為了能讓我安心比賽,才授意那些所謂的高級治療師謊稱我的身體並無大礙。”
一旦出現信任危機,分歧必然產生。幸村也不想這樣,可他實在找不到更合適的理由為千鳥的舉動辯護,所以,他目前也隻能這麼理解了。
因此,幸村問他的經紀人:“你要用我未來的健康換取現在的勝利?”
千鳥反問道:“運動員都這樣,你看哪個運動員上了年紀後還能有一副好身體的?”
“是的,這沒有錯,我也知道勝利很重要……”話才說到一半,幸村就後退了兩步,對著千鳥深深地鞠了一躬,“千鳥先生,感謝您這些年對我的悉心照料與多方忍讓。抱歉,請容我最後任性一次吧!”
雖然兩個人的話都說得不太中聽,但是看到幸村這樣,千鳥心裏也有些不舒服:“你想好了?一定要退役?”
幸村說:“我已經想好了。”
千鳥一歎:“幸村,我們畢竟合作了這麼多年,等你退役之後,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盡管開口。不過……聽你的意思,好像你打算今年就退役?”
幸村搖頭,“不,我要參加明年的澳網。到時候我會主動向媒體宣布退役的決定。”
千鳥也跟著搖頭,“難怪你剛才說要讓我包容你最後一次的任性。”
——他本來可以選擇在年底結束所有比賽時宣布退役,但他卻偏要去參加明年的澳網。這壓根就不是“最後一次任性”,而是“最後一次挑戰”吧?
眼看幸村露出了“我隻有這麼一個願望而已”的表情,千鳥甚至能牙疼地預想到幸村接下來會怎樣對付自己。為了不使幸村再露出“難道千鳥先生連這麼小的願望都不能幫我實現嗎”的表情,千鳥還是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幸村的要求:“媒體那邊,我盡量幫你瞞著。隻要你自己不說出去,我保證不會有人知道你要退役。”
看著經紀人有些泛黑的臉色,幸村笑眯眯地說道:“那就辛苦千鳥先生了。之後的所有比賽,我都會全力以赴的。”
“就算你不退役,你也該全力以赴。”千鳥恢複了麵無表情的樣子,“我會增強你的訓練菜單,以便讓你沒有任何遺憾地離開職業賽場。”
——好聚好散很重要,即便他們早已貌合神離。
既然退役的事情已成定局,幸村反倒沒有了後顧之憂。他在秋季的幾場比賽中獲得了很不錯的成績。九月,幸村在沒有遇到越前龍馬的情況下順利打進了美網前四強。雖然他最後輸給了那個總喜歡戴白色棒球帽的老對手,但這是他職業生涯裏的第一個美網亞軍,不出意外的話,還將會是最後一個。
十一月,由於出版方麵的問題,直到《落櫻》第六部日文版麵世一年後,中文版才納入出版計劃。作為加藤純的禦用翻譯,森田雪又一次被作者欽點,著手翻譯起《落櫻》係列的最後一部。
十二月初,幸村打完當年的ATP年終總決賽,從英國飛回日本。
幸村和森田雪已於三個月前訂婚。幸村委托真田幫忙處理了幾處多餘的房產,隨即又在距幸村、森田兩家不遠的海邊買下了一棟環境清雅的小別墅,作為他和森田雪婚後的新家。上個月,新家剛剛裝修完畢、家具也都送到了,森田雪先搬了過去,一點點地往家裏增添著日用品與小裝飾。
放下行李與網球包,幸村帶著森田雪一起去了父母那裏。吃過晚飯,他們就手牽著手、散步回到了新家。
這天晚上,歡愛過後,幸村愛憐地輕吻著森田雪的耳垂,用手為她簡單地梳理了一下鬢邊汗濕的頭發,“等我一會兒,我去放水。”說完,他就起身披上睡衣,走進浴室。
當幸村返回床邊、準備將團在被子裏的那隻“蝦米”抱到浴室去的時候,“蝦米”森田雪正困得厲害。但她還是強打精神,從被子裏伸出手,扯著幸村的睡衣袖子,小聲咕噥道:“你先洗,我自己來就好……很晚了……明天你還要去柳生君的醫院治療……”
幸村說:“沒事,我定好鬧鈴了,不會起晚的。”事實上,他現在還挺有精神,估計再來幾個回合也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