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年三月,幸村與森田雪先後度過了他們二歲的生日。

令媒體大失所望的是,這對年輕情侶的感情已經平穩地持續了兩個年頭,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他們即將分手。

幸村依然以微笑麵對勝利或失敗,他那“網球場上的貴公子”的名號也越喊越響亮了。並且,隻要記者提出的問題不算過分,如今的幸村也樂意透露一些戀愛小細節,與大家共同分享他的好心情。於是,球迷們漸漸認識了一個更加真實的森田雪。他們了解到,森田雪會經常提醒幸村不要因為訓練而耽誤了三餐、會在幸村每次打進前八強的時候緊張得夜不成寐、會為了幸村而一再容忍外界對她的偏見與指責……通過幸村的描述,森田雪不再是以前媒體臆想出來的那個保守呆板、木訥無趣又極不體貼的“森田雪”了。

幸村的父母也公開表示十分歡迎森田雪成為幸村家的一員。

幸村太太說:“其實,我希望這個日期是‘盡快’。”

另一方麵,自從得知自家女兒的男朋友是幸村精市之後,森田先生就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去研究幸村這個人。起初,看到女兒被媒體如此詆毀,氣急敗壞的森田先生幾次三番想命令女兒離開日本、回到家人身邊,不過都被森田太太勸阻了。後來,幸村的多方努力成功扭轉了公眾對森田雪的印象,這讓森田先生終於冷靜下來,開始以觀的態度重新評估起幸村。

然而,幸村卻在此時感覺自己遇到瓶頸了。

為解決這個問題,幸村沒有參加溫網結束後的幾場小型比賽。他告訴千鳥,自己需要休息一個星期。隨即,幸村便回到了日本。

“這半年來,我的身體好像總是處於一種不太穩定的狀態……我也做過幾次檢查,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原因。”雖然幸村有些排斥醫院,但他還是坐在了柳生家開的醫院裏,試著將自己的情況總結了一下,“尤其是右腿,最近抽筋的次數也比以前增加了許多。”

柳生仔細地翻閱著幸村的檢查報告。他一邊看,一邊對幸村說道:“幸村君,我想,你多少應該明白你右腿抽筋的原因。你的左腿負過傷,當時左腳跟腱撕裂了。在訓練或比賽的時候,即便已經痊愈,身體也會下意識地保護受過傷害的左腿,將本該由左腿分擔的部分壓力轉移到了右腿上--右腿承擔了雙份勞累,所以比較容易抽筋。”

幸村點頭,“我當然知道,但這不是大問題。”由勞累引起的局部抽筋並不罕見,運動員們經常會碰到這種事情。

柳生接著說:“沒錯,這確實不是大問題。因為沒有哪個運動員可以做到無傷無病,持續的訓練以及激烈的比賽都會給身體造成傷害。”

在柳生看來,幸村的情況算是好的了。但是,從深層次的角度去思考,他現在所表現出來的症狀卻是一種不好的兆頭。

當柳生看完所有檢查報告之後,他扶了扶眼鏡,神情嚴峻地直視著幸村,“幸村君,當你進行相對較為緊張的比賽或長久的訓練時,左腳跟腱部位會有刺痛感、左腿也不如以往靈活,對吧?”柳生向來敬佩幸村,可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卻讓他有些難以啟口。^/非常文學/^即便如此,他也必須將自己得出的結論如實告知幸村,“你的身體正在逐漸變得更容易進入極限狀態,再繼續這樣長時間、超負荷的運動,你左腳的跟腱將會留下永久性傷害。我知道你當時恢複得不錯,但人體就像一台精密的儀器,一旦這台儀器的某個零件出現了故障,後果可就……”

幸村挑眉:“所以?”

柳生停頓了片刻,然後回答:“所以,我的建議是……幸村君,如果可以的話,請提前考慮一下退役的事情吧!”

幸村沉默。

過了一會兒,他說:“我隻有四歲。”他才歲!

柳生聽出了幸村話中的未竟之意,然而他們心裏都清楚得很,這其實與年齡無關。柳生感覺自己很少會像現在這樣費力地去組織語言:“是的,你隻有二十四歲,這個年齡對於職業網球選手而言,正是運動生涯中的最佳狀態時期,小傷小病本來不算什麼。可你的身體已經在向你發出警告了,而且你還有其他一些舊傷,以及你初三時的那場病和那場手術……總之,如果你不想讓自己剛到中年就開始走下坡路,後悔曾經選擇了職業網球,那麼就盡早退出職業網壇吧。我明白,讓你放棄網球是一個很不現實的建議。然而,你要對你自己負責,也要對你未來的妻子兒女負責。相信我,一個健康的身體可以讓你在家庭生活中更好地扮演起丈夫和父親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