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廉出得屋子便加速狂奔起來,他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眼淚劃過鬢角,飄向身後。
不知道跑了多久,楚廉累癱在一棵樹下。
他發狠的出拳擊打樹幹,將鮮血和樹漿混合一塊,直至模糊一片。樹幹是,他的手亦是。
是夜。
晚飯時間,一直不見楚廉回來。
“靈越,撤了吧。”蘇月七從圓桌邊站起身,輕輕吩咐一句,便回到書桌邊繼續寫東西。
靈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閉上了嘴,靜默的收拾著飯桌。
蘇月七又拿出那日想要給楚廉寫的信,自製的信紙上,能見到粉粉的花瓣,以及隱約可聞的花香,一切看起來這麼美好,可她卻要用來道別。
5
楚廉後半夜才回來,他進屋見蘇月七趴在書桌前睡著了,嘴角濕了一片。
心中止不住的又是一痛。
他用袖子替她擦幹淨,將她輕輕的抱起來放在床上。
“等我回來,不準你再將我推給別人。”蘇月七迷迷糊糊的,耳邊像是響起過這麼一句話。
不知這麼混混沌沌睡了多久,她突然一個激靈從床上坐起身來。想起腦中的那句話,一陣怕。
“楚廉,楚廉。”她喊了兩聲,沒有人應。
“清野,清野。”蘇月七太急,幾乎是量滾帶爬的下了床來到門口。
“影護衛,影護衛,有沒有人,應我一聲,楚廉呢,楚廉呢?”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楚廉他定是去涉險了。
“夫人。”黑夜中現出一個人影來,一身黑衣,黒巾半蒙著臉,如鬼魅般,嚇了蘇月七一跳。
“楚廉呢,楚廉呢,楚廉呢?”
“夫人您還是回屋歇著吧。”這時靈越從屋裏走出來,勸道。
“你知道他出去的事?他是不是去鏡城了?他和清野去的?”蘇月七轉頭厲聲問道。
靈越知道什麼都瞞不了蘇月七,便輕點下頭。
“糊塗。”蘇月七吼出這一句,抬腳欲往門外走。
“夫人請您回屋歇著吧。”
“讓開。”
“我等隻是奉命行事,別讓我們為難。”
“好得很,影護衛隻聽一個握有兵令之人的話,好得很,你們不去,我自個兒去。”蘇月七氣極,恨不得嘔出一口血來。
蘇月七返回屋裏從櫃子裏取了楚廉的一把短刀握在手上,急衝衝奔出屋子。
“夫人,請您回屋歇著。”
“讓開。”蘇月七大喝一聲,拔出短刀架上自己的脖子。
“夫人!”靈越上前一步,被蘇月七一個眼神給製止了。
“楚廉若有事,你們這些影護衛全都得淪為他人權利的犧牲品,隨不隨我去,你們自個兒掂量。”
說完蘇月七便刀架脖子走出了院子。
身後傳來一溜小跑的腳步聲,蘇月七回身。
“別去,這不是什麼好差事。”蘇月七盯著靈越說道。
“我不怕,夫人去哪兒,我去哪兒。”
“即使九死一生,你也不怕?”蘇月七低了下頭,抬起頭又說了一句。
“不怕。”靈越頓了一頓,鼓勵一下自己,堅定的說道。
“好。”蘇月七說完,欣慰一笑,突然伸出手掌在靈越的脖子上劈了一掌,靈越便倒在了地上。
“若我有個好歹,替我看好公子。”蘇月七蹲下身說了句,便起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替我將靈越姑娘安頓好,感激不盡。”
望著漸行漸遠的一個纖弱背影消失在黑夜裏,隱沒在暗處的幾個影護衛,互相交換了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