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世霖回來的時候沈君清正架著畫板畫畫,江世霖也不大懂這些,全挑著貴的下了單,除了國畫的顏料和筆具,還有畫油畫的顏料,沈君清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反而是先翻出了油畫的工具來。
他就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背著光勾勒了出了光影,線稿已經完成了,正對著畫布往上麵描素描稿,每一條輪廓線都分外用心。沈君清很入神,江世霖走到他麵前的時候他才反應過來,有些緊張地擋住了畫布,“你別看,我畫的不好。”
他看上去是急中帶著些羞,臉都漲紅了,江世霖這才生出了幾分好奇心來,推開了他的手,“怕什麼,讓我看看。”
雖然還沒有上色,但畫布上呈現出來的那個人,江世霖一看就知道是自己,“你你畫我幹什麼?”
“我隨便畫的,就是想試試手感,又不好意思畫自己,所以”沈君清胡亂解釋著,江世霖隻是盯著畫布看,一句話就把沈君清堵了回去,“你不是應該畫國畫嗎?”
“我”沈君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低了頭沉默不語,兩隻手絞在一起,倒像是犯了錯等著被班主任罵的小孩子。
看上去可憐巴巴的,江世霖就把目光收了回來落到了他身上,“隨便,你想畫就畫吧,不過別耽誤了正式考試。”
“那我要是能錄取,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什麼?”江世霖走回了客廳把包扔到了沙發上就看著地上那一堆箱子木頭皺了眉,“你等等記得把這些都收拾了,我看著難受。”
“你能當我的模特,讓我畫張畫嗎?”
“嗯?”江世霖看向了他,眼神透出些讓沈君清看了有些心慌的情緒來,“你在想什麼?”
“沒什麼啊,”沈君清硬著頭皮解釋道,“我就是想報答你,可我什麼都沒有,畫張畫也算給你做件事了。”
“那隨你,不過”他語氣冷了幾分,“我對你好也好,不好也罷,都是我自己樂意的,你不用想得那麼多,什麼報答,你不欠我,我們之間就是交易。”
“我知道。”
江世霖那話裏提點的意思,沈君清隻要不是傻子就聽的明白,他覺得他們之間誰也不欠誰,可沈君清偏偏就覺得自己欠了他很多,甚至有的時候他想,江世霖要是禽獸一點真的強要了他,說不定他心裏都好受一點。
這些給予對他來說不值一提,可對沈君清來說就像是恩賜,他得還,可能從小沒得到過什麼東西的孩子才會有這樣的心情,害怕接受,害怕曾經被給予過的東西,有朝一日也會被人搶走,然後一無所有。
與其那樣,還不如一開始就沒得到過,從來沒有得到過,才不會有得而複失的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