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清淺的陽光照入窗戶,在地板上形成扇形的光斑。
陳落緩緩睜開眼睛,定定地看著天花板,他還沒有完全清醒,腦子裏滿是夢中稀奇古怪的場景。床墊下陷,呼吸聲有節奏的響起,一個毛絨絨的狗頭出現在陳落視野中,大黑狗咧開嘴巴,吐著舌頭,眼睛亮晶晶的,期待地看著陳落。
陳老板晃晃腦袋,磨磨蹭蹭地坐起來,揉揉黑狗的腦袋,捏捏它豎起來的尖耳朵。除掉蓬鬆的大尾巴不談,豆豆是一條短毛狗,緞子似的皮毛,一身腱子肉,強壯結實。陳落是它的主人,自帶濾鏡,覺得大黑狗溫柔懂事,若換個人麵對它,指不定被它嚇跑。
“餓了嗎?”陳落問。
大狗乖巧地趴在床邊,任由陳落禍禍它的耳朵。
秋高氣爽,湛藍的蒼穹幹幹淨淨,如一塊澄澈的碧玉。街道兩旁的樹葉零零散散的泛黃,行人悠閑地漫步其中。
街角的超市敞開玻璃門,一條大黑狗趴在門口,懶散地打個哈欠。
“早啊,陳老板。”隔壁幹果店的趙子慶朝陳落揮手。
“早啊。”陳落笑著回應,“昨晚你去跳舞了嗎?”
“沒有,唉。”趙子慶歎氣,“小嘉很晚才寫完作業,我陪著他,沒騰出來時間。”
“孩子學習要緊。”陳落說,“小嘉今天休息吧?”
“對,他昨晚寫完作業,今天和同學出去玩。”趙子慶說。
“真懂事,知道自覺寫作業。”陳落說。
“你等我一下。”趙子慶回到店裏,拿一包核桃,拐回來遞給陳落,“我聽說你朋友的事了。”
“謝謝。”陳落接過核桃,用力捏開,“這什麼品種,皮薄肉厚。”
“新進的。”趙子慶說,“那個……”
“我朋友,那是個意外。”陳落說,語氣低沉,“他進山迷路了。”
趙子慶拍拍陳落的肩膀:“世事無常。”
“是啊。”陳落說。
“不談這個了,你昨晚跳舞去了?”趙子慶問。
“對,和張老板一起吃燒烤,然後跳舞。”陳落笑起來,“張老板跳舞像隻螃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張是挺活潑。”趙子慶說,他抬頭瞟了一眼牆上的掛鍾,“十點了,老張怎麼還沒開門?”
“嗯?”陳落站起來走到門口看向寵物醫院,“難不成他今天有事?”
懶散地趴著的大黑狗突然站起來,看向不遠處,喉嚨中壓抑著暴躁的低吼。
趙子慶嚇了一跳:“你、你家豆豆怎麼了?”
陳落順著黑狗觀望的方向看去,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朝他跑來:“小落!”
陳落眼瞳微凝,是孔猛祥。
“抱歉趙哥,一點私事。”陳落說,“我處理一下。”
趙子慶會意:“那我回去看店了。”他轉身離開超市,走進幹果店。
孔猛祥三步兩步跨上樓梯,大黑狗擋在超市入口,不甚友好地盯著他。
約有半人高的黑狗,修長壯實的體魄,流暢的肌肉包裹著肩胛骨,它伸出舌頭舔了舔白森森的牙齒,垂在它身後蓬鬆的大尾巴炸成一條粗壯的雞毛撣子。黑狗喉嚨中醞釀著滾雷般的憤怒,它仔細的打量站在麵前的男人,評估從哪個地方下口更容易讓男人失去行動力。
“豆豆。”陳落說,“讓他進來。”
黑狗合上嘴巴,陰冷地盯著男人走過它身邊,它調轉步伐,走到陳落身旁,坐下。
孔猛祥被它嚇出一身冷汗,麵對一條氣勢洶洶的大狗,即使知道它不會真正傷害他,在心理上仍麵臨巨大的衝擊。
“什麼事?”陳落看向孔猛祥,麵前的男人穿著筆挺的西裝,裁剪得體,胸口的口袋別著一朵玫瑰,英俊瀟灑,能輕易奪取他人的注意。
“我逃婚了。”孔猛祥說,他激動地握住陳落的手,頂著黑狗不善的目光,“為了你,小落,我逃婚了。”
“你想要我怎麼樣?”陳落冷靜地看向孔猛祥,“丟下超市跟你私奔?”
“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城市。我會找一份工作,重新給你買一個超市。”孔猛祥激動地描繪藍圖,“沒有我哥,沒有孔和集團,隻有我們兩個。”
“孔猛祥。”陳落一根一根手指頭撥開孔猛祥的,“我喜歡昆塔爾,我不會離開。而且,我沒有那麼愛你,愛你到拋棄一切,那不是我。”
“什麼?”孔猛祥錯愕地瞪大眼睛,“我逃婚了,陳落,我努力改正我的錯誤,你為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
“因為我們不合適。這段感情,在你犯錯的那一刻已經結束了,我不需要你改正什麼鬼的錯誤,你沒辦法穿越回去修改已經發生的事情。”陳落說,“不要把你逃婚的原因歸咎於我,我擔不起這個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