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遊戲開始(1 / 2)

“你故意的嗎?”

張屹睜開眼睛,意識漸漸回歸,聽到的第一句話,是陳落壓抑憤怒的質問。他轉動眼球,看向站在病床旁的眾人,警察、陳落和趙子慶,發出一個尷尬的單音:“我……”

“你好,張先生,我是周克。”周警官開口,“你酒精中毒暈倒在房間裏。”

“你好。”張屹的聲音微弱,“對不起,我不是、我沒想自殺。”

“那你?”趙子慶問。

“我本來要坐上火車回老家處理我……我老婆的事情,但是我不想,”張屹深吸一口氣,眼眶通紅,“我不想看到她的,屍體。”他緩慢地抬起胳膊擦眼淚,“我不想回去,家裏有半箱白酒,之前聚會沒喝完剩下的,我喝了幾杯,或者幾瓶,我不記得了。”

“多虧了珊珊。”陳落說,“她發現你家亮著燈。”

“是嗎,那我要好好謝謝她。”張屹說,他眯起眼睛打個哈欠,“困。”

“你歇著吧,門外有警員守著你。”周克說,“我帶他們去做筆錄。”

“好,謝謝你,周警官。”張屹聲音低弱下去,他疲累地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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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馬亂的半個月,張屹在醫院躺了一周,恢複到活蹦亂跳的健康狀態,孔猛祥每天開灑水車唱著歌壓馬路,趙子慶繼續做一個五好父親,吳珊珊正常上學,李齊豪和以前一樣驕縱難訓。不過陳落見過一次吳珊珊的母親羅豔,那位在派出所撒潑打滾接回吳學易的中年女性。

羅豔個頭不高,約一米六,四十來歲的年紀,麵容看上去格外顯老,眼角堆著細密的皺紋,像一雙蝴蝶翅膀。她上身穿著長袖,動作起伏間可以看到手腕處暗紅色結痂的傷痕。

陳落和她沒有太多交流,簡單的兩句話“二十五塊”“掃碼還是現金”,看著羅豔走出商店,陳落輕微地歎了一口氣。他不了解羅豔,不了解她的家庭,自然難以評判她的行為是對是錯。

十月底,窗外的行道樹落完葉子,光禿禿的樹杈上站著一排胖乎乎的小麻雀。

大狗焦躁地在超市貨架中間的狹窄通道走來走去,爪子拍打地板,發出清脆的“啪嗒啪嗒”聲。它個頭太大了,和成年大白熊差不多,直立站起,兩隻前爪能搭到陳落肩膀,而陳落身高一米八五。

陳落坐在收銀台後,慢悠悠地翻過一頁雜誌:“你無聊就出去溜達,別把貨架帶倒了。”

大狗自暴自棄地攤平自己,四仰八叉地趴下,腦袋放在陳落鞋子上。

陳落抬起頭,看向大狗:“你怎麼了?”

大狗蓬鬆的尾巴狠狠地拍打地麵,沉悶的“嘭”一聲。

“……你難受?”陳落猜測。

大狗耳朵耷拉下來,背在腦袋後。

“好吧,我問問張醫生。”陳落站起身,走出超市門,拐到隔壁的寵物醫院,“張屹,有空嗎?”

“什麼事?”張屹剛送走一隻吃撐了的倉鼠。

“豆豆不舒服。”陳落說,“它在店裏轉來轉去,然後趴在地上不動了。”

“我看看。”張屹跟著陳落來到超市,他蹲下,捏起大黑狗的一條前腿,伸出另一隻手試圖抬起大狗的後腿,被大黑狗踹了個跟頭,“哎呦!”

“豆豆!”陳落扶住張屹,“你沒事吧?”

“沒事,你家豆豆挺害羞。”張屹說,“它可能,發\/\/情了。”

“啊?”陳落愣愣地看著大狗。

“大多數公狗發\/\/情具有打鬥傾向,亂尿,攻擊性增加,你注意點。”張屹說,“你可以給它找個女朋友,等熬過這陣子去絕育,以後就沒有這些麻煩事了。”

聽到“絕育”兩個字,大黑狗“呼”地一下站起來,呲牙飛機耳對著張屹。

“保護我!”張屹迅速躲到陳落身後,“你家豆豆這麼聰明,趕緊送它上大學。”

“我會考慮的。”陳落說,他看著大黑狗,“豆豆,坐下。”

“考慮送它上學還是考慮絕育?”張屹問。

“都考慮!”陳落張開懷抱接住撲向張屹的大黑狗,“陳豆豆,你冷靜一點。”

“談到絕育,是個公的都不會冷靜的。”張屹跑出超市,“我回去避避風頭。”

見張屹離開,大黑狗掙紮著跳出陳落懷裏,背對陳落坐在門口,怎麼看都像生氣了。

陳落搬個小板凳,坐在大狗身旁,捏捏大狗的尖耳朵,耳朵抖了抖,躲過陳落的手。

“好吧,不絕育。”陳落妥協,“你喜歡什麼品種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