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吻你(1 / 2)

用完晚飯,陳落端起盤子走進廚房刷碗,陳初站在門口,倚著門框,看對方忙碌。

“坐沙發上去。”陳落說,他手下動作不停,摁壓幾泵洗潔精,攪動水麵生發出泡沫,把筷子攏在一起揉搓,再打著圈兒地洗掉盤子上的油汙。水珠濺到他的下巴,他有著優美略顯鋒利的下頜線,從下巴尖幹脆利落的向上勾起,和他的人一樣,溫柔不失堅韌聰慧。

陳初不動彈,細細地打量陳落的側麵輪廓,像隻貪婪的猛獸,守護著他最珍貴的寶藏。

陳落將盤子摞好放進櫥櫃,再把筷子放進筷籠,抽出一張紙巾擦幹淨手上的水珠,走到廚房門口,順手關燈。他伸出一條胳膊環過陳初的後腰,聲音低柔,像哄著不願入睡的小孩子:“走吧,咱們去看電視。”

“好。”陳初頭腦發懵地應下,被陳落攬著走到沙發旁坐下。他胸口的傷痕已經結痂,暗紅的痂麵錯落的黑色紋路,像一條毒性極強的紅蜈蚣緊緊攀附在胸膛正中央。

陳落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新聞台正在播報當下嚴峻的形勢和政府采取的救援措施。兩人坐了一天車,雖然在車上半睡半醒,但精神依然疲憊。陳落攤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屏幕,腦子一片漿糊,肩頭一沉,他轉頭,陳初歪著腦袋靠在他肩頭,眼睛閉起,呼吸節奏舒緩。

客廳沒有開頂燈,唯二的光源是矮櫃上的台燈和電視屏幕。陳落調小音量,任思緒漫無邊際地散開,他想到愛情。

白長霞和陳英華的愛情,是雪夜的一場浪漫邂逅。陳英華是小學老師,因暴雪被困一家麵館,閑來無事,給麵館老板的兒子輔導數學。白長霞同在麵館吃飯,恰好她隨身帶了一把傘。陳英華長得俊,飽滿的額頭,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對待小孩子溫柔可親。白長霞湊過去聽陳英華講課,聽著聽著,她將傘“故意”忘在桌上,推開門走進雪中。陳英華匆忙拿起傘追白長霞,頂著鵝毛大雪,寒風刺骨,愛情冒了個尖。

陳落想要白長霞和陳英華那樣的愛情,但想到後續瑣碎的日子,雞飛狗跳,哭泣怒罵,這才是生活本來的模樣。掀開浪漫華美的皮草鬥篷,底下堆積著灰塵舊物,愛情是一瞬間迸發的火花,餘下的時光便是相互折磨直至離婚各奔東西。

他和陳初也會走到這一步嗎?陳落轉頭,看著陳初沉睡的臉龐,他的視線向下,停在陳初領口露出的暗紅的痂,他怎麼忍心和陳初分道揚鑣呢?情緒湧動,仿若在耳邊猛地敲響一口大鍾,鍾聲震去他亂七八糟的念頭,隻剩下一個聲音越來越清晰——吻他。

緩慢地靠近,輕柔地觸碰,試探地伸出舌尖,陳落扶住陳初的後頸,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呼吸交錯相融,陳初睫毛微動,漸漸睜開眼睛,他隻覺自己含住一個柔軟的東西,眼瞳聚焦,當他看清湊近的是陳落,驟然驚喜,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回應陳落。

陳落被對方生澀的動作弄得想笑,果真是隻笨拙的小狗,用盡全力討好撒嬌。陳落雙臂環住陳初的腰,力氣不大,避過陳初胸膛的傷口,一點一點教導他如何親吻。陳初吻得專注,扇子似的睫毛輕輕顫抖,濃黑的眼珠泛著晶亮的光,心髒仿若浸入溫水中,沉甸甸的飽脹的歡喜。他快要透不過氣,卻舍不得呼吸,生怕打斷萬物停滯的幸福。

陳落見陳初憋得眼尾濕潤,好心地後撤留出空間,手指捏捏陳初的脖頸:“吸氣。”

陳初深吸一口氣,唇瓣瑩潤猶有豔色,他不甘心地湊近陳落,像小時候被抱在懷裏的幼犬,親吻覬覦已久的對方優美的下頜線。

陳落任由陳初胡鬧耍賴,眉眼舒展,神態放鬆,眼瞳彌漫著輕盈的愉悅,他格外享受兩人親昵的時刻。他的掌心大,手指修長,骨節細小,搭在陳初腰間,仿若一副漂亮的特寫定格畫麵。

迷蒙中醒來,和陳落胡鬧一番,陳初趴在陳落懷裏,昏昏欲睡。陳落壓低聲音,在陳初耳邊使壞地問:“你睡大臥室還是小臥室?”

親也親了,摸也摸了,怎麼還要把他趕到小臥室?陳初不滿地睜開眼睛:“大臥室。”

“可是我不知道你睡覺老不老實,萬一踢到我怎麼辦。”陳落說。

明明醫院裏兩人擠著睡了好幾晚,到家陳落反而擔心這些事情了?陳初氣得咬了陳落一口,咬在鎖骨,力氣不大,淺紅色一圈牙印:“那你就睡地板。”

“你怎麼這麼暴躁啊。”陳落假意抱怨,倒打一耙,他揉亂陳初的頭發,再低頭親親陳初的耳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