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我看看你的傷。”陳落站在床邊,手裏拿著一管藥膏,那是醫院開具的祛疤消炎軟膏。連續塗抹一個月,陳初胸口傷口的痂脫落得七七八八,露出剛長出粉紅色的嫩肉。
陳初解開衣扣,長長的疤顯露全貌,陳落的指尖碰觸疤痕,陳初躲了一下,忍著笑說:“癢。”
癢代表傷口正在愈合中,陳落盯著粉色的肉看了半晌,說:“對不起。”如果不是他,陳初不必遭這麼多罪。
陳初最不願聽到的,就是陳落的道歉,他小聲拒絕:“不要道歉。”他握住陳落停留他胸口的手腕,往左邊胸膛上貼,心髒有力的跳動泵血,一下一下砸進陳落的掌心,證明即使陳初沒有隕石,仍是一個健康強壯的人類。
陳落放下軟膏,拉近陳初親吻他,這吻來得凶狠強勢,恨不得把陳初揉進骨血融為一體。陳落是個溫柔且果斷的人,溫柔在為人處世,果斷在性格情感。千帆過盡,超市裏的陳落悠閑地觀賞夕陽,沒有什麼人能左右他的情緒。而如今,他像一位瀕臨死亡的病人,將陳初圈進懷抱,汲取對方的溫暖和心跳,以獲得生的希望。
陳初穩穩地抱緊陳落,他感受到對方的動作傳達出脆弱的情緒,非常微小,但他能感受到。他從不需要陳落的道歉,無論陳落做什麼,他都無條件支持,像個傻子。
親吻逐漸變味,陳落一隻手攬住陳初的腰,另一隻手墊在陳初腦後,兩人一同倒在床上,陳落說:“我們試試別的。”
“好啊。”陳初大方地點頭,他上衣本就敞開,穿了一條鬆垮的棉質睡褲,腿勾住陳落的小腿,仰起頭露出優美的脖頸和喉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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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落摟著陳初去洗澡,兩人在浴室裏胡鬧一會兒,各自裹睡袍出來,坐進沙發依偎著看電視。
電視熒幕播報救災最新進展:“今日淩晨五點,烏魯木齊、呼和浩特、西安、北京、哈爾濱五個城市發射雲彈,西南、華南和中部地區將在下午四點和六點陸續發射雲彈。”
“雲彈承載的金屬鏈狀粒子會在大氣中懸浮凝結,隔絕異常輻射,拯救出生率。”
“專家預計,發射雲彈後兩周內,積雪融化,出生率回升,凍屍失去運動能力。請大家保持冷靜克製,等待春天來臨。”
陳初挪動身體,疼倒是不疼,就是有點異樣的不適,他開口詢問:“你說你要打官司?”
“嗯,你知道打官司是什麼意思嗎?”陳落問。
陳初搖頭。
“是借助法律的申訴手段,我要告靈協。”陳落說,“告他們侵害我們的權利。”
“然後呢?”陳初問,“贏了會怎樣,輸了會怎樣?”
“贏了他們給我們道歉,主要責任人受到應有的懲罰。”陳落說,“輸了,我就把靈協公之於眾。”
“你喜歡平穩的日子。”陳初說,“為什麼要給自己找事?”
“這不是找事,是爭取權益。”陳落說,“我喜歡安穩,不代表我是個軟弱的人。這件事是我為你做的補償,你不能白走一趟鬼門關。”
“我不在乎。”陳初說。
“我在乎。”陳落堅定地看著陳初,“我住實驗基地的時候,沒日沒夜的擔心你,擔心你肩上的槍傷,擔心你在山裏活不下去,擔心你傻兮兮地走出陣法自投羅網。我在醫院見到你,躺在病床上胸口開個洞,人事不知,我太害怕了,豆豆。”
陳初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握住陳落的手,小幅度晃了晃。
“靈協欠你一個道歉。”陳落說,“為拯救人類壓迫個體不是什麼正當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