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要求的是程序正義。”陳落說,“你們看重的是結果正義。但這一次,我不想為別人考慮,我隻想為自己考慮。把這件事當做一節課,給靈協的人提個醒,請尊重每一個人的生命。”
羅勝華服氣地點頭:“知道了。”
貝拉稀奇地盯著陳初不放,陳初越過陳落的肩膀視線冷淡的掃過她,麵無表情。
“還有一件事。”陳落說,“我想問一下,那些凍屍怎麼樣了?”
“沒有異常輻射支撐它們的運動神經放電現象,它們已經回到死亡的狀態了。”羅勝華說,“國家加緊配備殯葬服務人員,盡快恢複正常的社會秩序。”
“我們國家還剩下多少人?”陳落問。
“十億左右。”羅勝華說。
陳落沉默許久,說:“知道了,謝謝。”
“你可以打開電視,末日後第一個健康誕生的嬰兒,是個女孩兒。”蔣和玉說,“她代表希望。”
陳落打開收銀台上方懸掛的電視,新聞台滾動播放,正好卡在畫麵最後一句:“……父母給她取名叫送雪,意為送走冬雪迎來春天。”
“是個好名字。”羅勝華說。
陳落凝視電視屏幕上女嬰攥緊的小拳頭特寫,點頭:“是啊。”
待羅勝華一群人離開,陳落坐回收銀台後,抬頭,一條大金毛坐在門口,樂嗬嗬的吐舌頭。
“金寶來找你玩。”張屹說,他走到金毛身旁,揉揉大狗的腦袋,“它主人出差,把它寄養我這幾天。”
“珊珊開學了嗎?”陳落問。
“開學了,昨天學校通知他們去上課。”張屹說,“珊珊說大半年沒上課,都快忘了學校怎麼走。”
陳落笑:“往年這時候該是畢業季……”他停頓一下,說,“李勝利的女兒李茹,記得嗎?”
“你想問她最近怎麼樣?”張屹彎腰找個凳子坐下,“她把李齊豪接去內地了,唉,她一個大學生,以後獨自照顧年幼的弟弟,真不容易。”
“李勝利好歹是做公益出意外,政府難道不分擔些?”陳落問。
“這誰知道。”張屹聳肩。
“老板,來盒藍雪蓮。”周克走進超市,看見趴在門口的大金毛,驚奇地說,“呦,換狗了?”
“豆豆送去團場了,這是金寶,張屹的小顧客。”陳落拿起一盒藍雪蓮遞給周克,“二十。”
“好久不見,我看你這超市仨月沒開門了。”周克掏出錢包,抽出一張二十塊遞出去,“出去旅遊?”
“辦點私事。”陳落說,將錢放進抽屜,“趙子慶的兒子怎麼樣了?”
“趙子慶有個弟弟,收養了趙嘉。”周克歎氣,“小小年紀失去父親,而且父親又是個……唉。”
陳落和張屹皆不說話,周克換個輕鬆的話題:“你怎麼把豆豆送團場了?”
“超市太小,豆豆跑不開。”陳落編的有模有樣,“連隊裏有羊群,給它找份工作。”
周克深以為然:“確實,它站起來得有一人高了,天天趴超市門口怪沒趣兒的。”他擺手,“不聊了,執勤去。”
“行,再見。”陳落說。
“咚,咚,咚。”陳初下樓,路過貨架拿了一袋幹脆麵,撕開口,坐到陳落身旁,打開調料袋往裏倒。
麻辣味的調料粉末飛舞,嗆得陳落打了兩個噴嚏。
陳初呼啦呼啦搖晃幹脆麵袋子,晃勻調料,皺眉看著門口的金寶:“它來幹嘛?”
“找陳老板玩。”張屹說,“店裏的狸花貓總欺負它。”
“你找條鏈子把它栓門口,別沒看住跑了。”陳落說。
“好嘞。”張屹站起身回寵物醫院找狗鏈。
陳初悶悶不樂,抓起一塊幹脆麵往嘴巴裏塞,嚼得咯吱咯吱震天響。
陳落知道他不開心,伸手奪走陳初手裏的幹脆麵塊放進嘴裏,香辣蟹味,挺好吃。
“你不應該為普通的狗生氣,多跌份兒啊。”陳落開導他,“你是禍鬥,山海經裏的大妖,你應該和你相同等級的妖生氣。”
陳初仔細思考,點頭:“你說得對。”
“對嘛,大方點。”陳落說,他拍掉手上的幹脆麵渣,“目前有多少隻現存的妖?”
“一千來隻吧。”陳初說,“我很少和它們打交道。”
“全國十億人,一千來隻妖,你算算你生氣的概率有多低。”陳落說,“所以,你的任務是喜歡我,和一直快樂。”
陳初仰頭吃幹淨袋子裏的幹脆麵,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