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狗準備在這兒住一段嗎?”陳落問,“它可以睡小臥室。”
“住兩天。”天狗伸頭探進廚房,“你超市門口那隻金毛,是公的還是母的?”
“不知道,它叫金寶。”陳落說,他倒空碗裏的水,神色僵硬,“你不會看上金寶了吧?”
“……你瞎想什麼呢!”天狗氣得蹦了一下,“我想交朋友,首先了解性別有問題嗎?”
“沒有沒有。”陳落憋笑,“我以為你聞一下就知道。”
“我是妖,不是狗。”天狗說,“論狗的親緣關係,禍鬥和狗靠得近些,我是純妖,有名有姓有來源的。”
陳初發出一聲不屑地鼻音:“它是後羿的獵犬,護主心切吃了靈藥隨嫦娥上天,一口吞下嫦娥和月亮。”
“原來天狗食月的典故是這麼來的。”陳落擦幹淨手,“去客廳聊。後來呢?”
“後來洪荒時代結束,它流落野外,腿短腦袋不靈光,連隻兔子都捉不到。”陳初說,“我分給它半隻鹿,我們就結伴而行了。”
“救命之恩,永生難忘。”天狗文縐縐地說。
“真好。”陳落坐在沙發上,陳初挨著他坐,天狗跳上單人沙發臥下。
“向鈞呢?”陳初問,“你和他怎麼認識的?”
“我大學畢業回到昆塔爾,拿著我媽給我的啟動資金,買下這個門麵開超市。”陳落說,“向鈞是個孤兒,他奶奶病逝,沒錢打棺材,我借給他幾千塊錢救急。”
“我覺得這隻是一件小事。”陳落說,“不值得他用生命回報我。”
“他覺得值得。”天狗說,“我回去仔細想了想整件事情,為什麼是三個月?”
陳落陷入沉思,是啊,向鈞究竟算到什麼,為什麼將陣法有效期設定為三個月?
“有些事情,我們永遠無法知道原因。”天狗說,“他是一個優秀的道士,能啟動白龍守山這樣的仙陣,他可能預見了所有。”
“或者他純粹想要保護你,而他最大的能力是做到三個月。”陳初說,“無論如何,我都感謝他,把我帶到你身邊。”
陳落笑了笑,天狗受不了地抖抖毛:“天呐這就是肉麻的戀愛嗎?”
“不想聽就出去。”陳初沒好氣地瞪天狗。
陳落開口打圓場:“你不是想找金寶玩嗎?張屹應該還沒下班,你去寵物醫院看看。”
天狗跳下沙發,顛顛地跑下樓:“好啊。”
陳落跟著下樓,穿過貨架,打開超市的門,走進寵物醫院,張屹果然沒下班。
“忙著呢?”陳落敲門示意。
“忙,等會兒有個預約,給貓絕育的小手術。”張屹說,“怎麼了?”
“我家來了個小朋友,來找金寶玩。”陳落說,天狗坐在一邊,乖巧地眨巴眨巴眼睛。
“呦,純黑柯基啊。”張屹說,“挺少見,金寶剛進籠子,我放它出來。”
不一會兒,張屹牽著金寶走過來,解開繩子:“去玩吧。”
“生意紅火吧?”陳落問。
“還行,今天接了七八單。”張屹說,“要不了多久,我腰包又要鼓起來了。”
“恭喜。”陳落說,“我那兒也是,今天有個大供應商給我打電話,說有意向合作。”
“可以啊,你的超市開了有五六年了,沒打算再開一家?”張屹問。
陳落搖頭:“麻煩,我又不缺錢花。”
“你太容易滿足了,你看你的車,你的房子,你的衣服。”張屹說,“你這樣的人,怎麼著也得開寶馬住別墅。”
“想多了你。”陳落笑,“開寶馬能多活十年嗎?”
“行,反正你和你對象沒意見,我能說什麼。”張屹說,“挺好的,安安穩穩平平淡淡,已經超過許多人了。”
“陳落!”陳初扒著窗戶喊,“回來看電視!”
“來啦。”陳落應一聲,對張屹說,“我回去了。”
“你不看著你的柯基?萬一丟了怎麼辦?”張屹問。
陳落擺手:“不用看著,它聰明得很,一會兒和金寶玩累了它自個兒會回家的。”他走出寵物醫院,對天狗說,“我給你留著後門,你繞到北邊能直接上二樓。”
天狗點頭,繼續和金寶玩球。
陳落溜溜達達走進超市,關好門,沿著樓梯上二樓。客廳沒開頂燈,矮桌的台燈撐起昏黃的光罩,陳初窩在沙發角,雙腿盤坐,手執遙控器懶洋洋地敞開懷抱:“快過來。”
陳落心中一片妥帖,柔軟如融化的太妃糖,他坐到陳初身邊,陪他看新聞台。
兩人一直看到眼皮打架,“吱呀——”二樓門打開,天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