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見母子倆沒一個拎得清的。
蘇離桓沒再繼續問話,二夫人笑著道:“我爹前兒個讓人送來了血燕窩,一會讓蘭香送到伴月齋去。”眼前的女子溫婉謙卑,絲毫不見昨日的尖酸惡毒。
蘇溶月心中冷笑,看來還是自己太嫩了啊。
“拿給二弟吃吧,祖母生病我實在沒有胃口。”
“老夫人那昨天已經送去了,您是咱們府裏唯一的大小姐,可得金尊玉貴的嬌養著。”說話間她一雙桃花眸子含情脈脈的看向蘇離桓,好一派溫婉賢良,後者點頭表示讚同。
蘇溶月抬頭看向二夫人,杏眸溢滿笑意,卻並未言語。
蘇離桓眼見二人交談融洽溫馨,十分欣慰。
“父親,昨日二夫人說兄長將要去突厥戰場了,此事是真的嗎?”
他看向繼夫人帶有幾分責怪,“確有此事,你兄長得了從五品平虜將軍吳禹的賞識。”
“吳禹是世子爺衛瑾之麾下先鋒,塵哥兒找的他主動要跟去戰場。”
蘇溶月捏緊帕子,焦急道:“那兄長跟著先鋒豈不是很危險?”
“為父知道你會擔憂,所以才遲遲沒有告訴你。”欲訓斥劉氏多嘴又忍下了,好歹也要給她幾分臉麵。
“你兄長聰慧過人又是自幼習武,月姐兒無需太過憂慮。”
“可是父親,哥哥他...”
“唉,你曾太祖父也是做過將軍的人,塵哥兒已在軍營磨煉兩年,必不會墜了祖上威名!”
“女兒家練好女紅和琴棋書畫才是正事。”蘇離桓還未等她說完,便抬手製止了。
她抿了抿唇,欠身道,“......父親說的是,可女兒實在放心不下,哥哥他才十五歲!”
是啊,兒子才十五歲便要上戰場殺敵,當爹的怎能不記掛擔憂。
可一想到嫡長子的荒唐又覺得曆練下也好。
子不教父之過啊!
“為父都明白,隻是他素來倔強,哎,為父也是···”
她看著潸然淚下的父親,隻得勸道,“哥哥堅毅聰慧必定會逢凶化吉,是女兒淺薄了。”
“···女兒明日便去普陀寺為兄長祈福,求菩薩保佑他們早日凱旋歸來。”
哥哥十三歲便被逼投身軍營,十五歲便要上陣殺敵,怎不叫人牽腸掛肚?
隻是,六品官的父親遠遠沒有去軍營要人的權利···
壓下心頭的擔憂,蘇溶月臉上一片平和,沒有其他選擇,這是她不得不接受的結果。
她得更加努力才是!
女兒的話讓蘇父很受用,將女兒小小年紀便能如此識大體歸功於老母親教導有方,凡是聽從她老人家的安排自是沒錯的。
父女二人都不在提及此事,轉而討論畫藝許久···
天剛亮,一輛馬車和四個隨行護衛緩緩駛出街巷,聲音寂寥而單調,馬蹄嘚嘚敲擊著地麵,出了城門向城郊駛去。
車廂內,蘇溶月手持一本《地藏經》,端坐在牡丹窄榻上看的入神。
碧靈拿一柄紗扇輕輕給小姐扇風,梨花小幾上擺著六小碟子蜜餞幹果、茶壺之類的器物,幾角的青花纏枝香爐發出淡淡的清香。
祈雨遞給她一蠱酸甜梅子湯,“小姐您嚐嚐,最是消暑提神的。”
蘇溶月輕呷一口愜意的眯眯眼。
她掀開車簾一陣目眩,炙熱的日光打在臉上熱感頓襲,普陀寺朱紅色的牆已隱約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