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月白聽她這麼一說,很快就從憂慮慌亂中回過了神。蘇醇說得很有道理,現在在這裏的人當中,也就隻有他的內力符合王爺的狀況。孟驍銳的內力太過陽剛,蘇醇的內力又透著一股詭異,要是他現在慌了神沒能妥善運用自己的內力,萬一一會兒情況有變,那就真的沒有法子了。
一想到此,丁月白不由得一陣臉紅,他是千挑萬選出來的,經過了最嚴格的訓練,是王爺最信任的貼身侍衛,可他竟然要一個女子來提醒他這些才能保持鎮定,實在是丟臉。反觀蘇醇,一個女子在這樣的情況下還能毫不慌亂,的確讓人刮目相看。
“對,你先以能護住王爺心脈的內力維持住,緩解傷情之後再看。”孟驍銳也道。
“嗯。”丁月白連忙整理了自己的情緒,將一絲內力送入安玉茗腰間大穴,緩緩運行一周天,將安玉茗錯亂的心跳和呼吸先安撫住,然後撤開了手,收功靜坐,恢複體力。
這邊廂,蘇醇也沒有閑著,她從頭頂天塹漏水的地方接了一些水來,打算為安玉茗冷敷祛熱。幸好如今是冬天,天塹漏下來的也都是雪水,水溫沁涼,一塊浸了水的冰冷帕子敷到安玉茗滾燙的額頭上,還是能起到明顯作用的。
“孟將軍,勞煩你讓一名士兵過來幫忙,用帕子給王爺冷敷。身體其他部位則需要保暖。”持續發熱導致高溫,不僅需要冷敷額頭、頸部,還需要在腋窩、手腕、小腿和鼠蹊部(注:腹股溝)等部位冷敷降溫,蘇醇畢竟是女子,不太方便把話說得太明,也不方便來做這些事,而孟驍銳又要指揮士兵,所以隻能便讓同是男子的士兵們來做。
戰場上士兵受傷之後經常會發熱生病,所以他們在這方麵很有經驗。孟驍銳趕緊讓一個機靈的士兵過去幫忙,而蘇醇則背對著他們,從天塹漏水的地方接水浸濕帕子,然後讓旁邊的士兵負責把帕子傳過去。饒是這樣,洞穴內的氣氛也有些不自然。不過蘇醇卻十分鎮定自若,完全看不出一絲的慌亂和尷尬。慌亂尷尬又有什麼用?事已至此唯有救人才是正道。
丁月白本想親自伺候,因為他家王爺不喜陌生人跟他有身體接觸,即便是病重的時候,他家王爺都隻允許身邊兩三個貼身服侍的人伺候他。不過丁月白現在力竭,需要運功調理,迅速恢複體力,所以也隻能讓他人幫著服侍王爺。
“這裏發生的一切,今後出去了都給我把嘴巴閉嚴了,要是誰亂說一個字,讓我知道了,一律軍法處置!”孟驍銳沉聲道。他這些話不僅是說給士兵們聽的,也是說給蘇醇聽的。蘇醇是大家閨秀,書香門第名門望族最講究名節聲譽,更遑論蘇植這樣的當世大儒的家庭。像當年定國公舒定舟那樣準許家族女子拋頭露麵的貴族如今更是鳳毛麟角。如今蘇醇和一群男子在一起,而她身後的安玉茗又因為高熱被脫去了衣服冷敷降溫,即便是她背過身沒去看,這些事要是以後傳到旁人耳朵裏,也不知其他大家族的人會怎麼看蘇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