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一直在山上逍遙的仙人都沒有想到,人間的武功所能產生的煞氣已經強到這種地步。就連常常在人間走動的梨白也沒想到,每次下山為了不使他那雲落第一美男的絕世皮相招來麻煩,自己又不喜變幻之術,才扮作蓬頭垢麵的乞丐,可惜他天生就是一個禍胎,一個惹禍的胎,即使扮作了乞丐仍惹下不少禍事,每一次苦主找到他之前便施仙法迅速閃人,所以自然也沒機會,他自己也不屑於與凡人交手。可是看了炎藍這套劍法之後,他也沒自信若不用仙術一定能勝她。
炎藍練完劍之後,看到他們驚愕的表情,心裏有些得意,仙人與凡人相比,隻不過會一些仙術,壽命長了一些而已,絕無凡人的刻意進取,若論到劍法之精妙之淩厲,他們絕不及凡人的一半。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梨白,打開折扇緩緩地扇著,抿著嘴唇不語隻字。柳湘憶將落下的棋子撿起,歎了口氣,遺憾道:“炎藍你還記得昨夜為師與你說過,修仙修的不僅是法,更是心?”
看見師父略帶失望的神情,炎藍心中的那點得意全都滅了,連一點灰都不剩,剩的隻有迷惘與愧疚。
“徒兒不敢忘。”炎藍扶著劍隻膝跪地,一副請罪的樣子,可是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柳湘憶顯然被她的這一跪給怔住了,四千年來,他收了兩個徒弟,這兩個徒弟僅僅是在拜師時給自己跪了一次,而這個凡間弟子似乎是很喜歡跪,才兩天就跪了兩次。
“你,你先起來罷。”柳湘憶將不習慣寫在了臉上,見她起身後,才緩緩道:“修心就是將心氣修得平和,你剛剛這套劍法鋒芒畢露,易折,煞氣太重,易損,自然最妨礙修心,你以後切不可再用這套劍法。”
“是,師父。”炎藍抱拳恭敬地行了一禮。熱鬧看完之後,譚九繼續指導蕭紫茵練習劍招,子冉拾起地上的劍默默念著口訣,梨白飄到炎藍身邊,在她的耳邊輕道:“丫頭能將師父震成這個樣子,厲害!”炎藍白了他一眼,決定無視他,又開始練起了風輕雲淡劍法。梨白自討沒趣,搖著扇子走到子冉身邊,幫他指出一些錯誤之處。
炎藍練著練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是在練武是吧?!但是她來這裏好像是來修仙的,將體內的貓妖內丹煉化,不變成貓妖!可是現在......
收回了劍,環顧一下周圍的人,發現他們對自己一直在練且已經練得爐火純青的人間劍術都毫不在意,師父結束了左右手對弈,斜斜地倚在亭中的長椅上看書,梨白與譚九坐在石桌旁下棋,譚九拿著一子,眉頭擰到了一塊,梨白的嘴角含著一抹奸笑,譚九欲要落子時,柳湘憶施了一個小法,使他難以落子,“此處不可落子。”柳湘憶淡然道,一點都不自覺做一位觀棋不語的真君子。蕭紫茵的長劍幻化出的九把光亮如水薄如蟬翼的劍在她的麵前飛舞著,而子冉古樸的劍沒幻化出什麼花樣來,但是他憑心神禦著,劈、刺、橫切、反削都是最實在最有效的劍招。炎藍咬著嘴唇想了一會兒方走到子冉的身邊悄聲問禦劍術口訣。子冉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還是將口訣告訴了她。
回到原地,炎藍將劍放到地上,閉眼,凝神念出口訣,半天劍未動,再試,依然。不氣餒,反反複複地念著,地上的劍依舊分毫未動。她本是聰穎之人,凡事一點就透,在武學上的天賦更是卓越,但凡劍招一看就會。她也勤奮好學,可是這極好的天賦令她恥於問別人依已經點明的事。她一直苦苦地凝神念口訣,相信總會有一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