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湘和林祖秋回來了。
“我哥呢?不來參加我的成人禮嗎?”林汕抬起胳膊仰著頭, 讓保姆幫自己整理繁雜的禮服。
“等會,他去給你驚喜了。”宋湘有些疲態地坐在沙發上,林祖秋幫她按壓眉心, 讓她緩解。
“咳。”林汕幹咳一聲, “媽,我哥”
林祖秋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閉嘴,然後俯下身道:“這裏有造型師團隊盯著呢,你先去歇會,宴會交給我就行了。”
衣服來來回回換了幾十套, 林汕累的直喘氣,總算是換好了。
“小少爺,化完妝就好了,先喝杯水。”管家王叔將茶杯遞給他。
林汕點點頭, 化妝,他了解的不多, 不過在他的認知裏,應該就是擦一蹭粉底, 把五官都描一層吧。
四個小時後——
林汕腰疼的直不起來,他撫著桌台,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少爺, 您看滿意嗎?”
給他化妝的有三個人,領頭的那個上前一步頷首, 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
林汕左看看又看看眉毛黑了一點, 還塗了口紅,小聲呢喃道:“沒區別啊”
他舔了一下下嘴唇,好看的眉頭忽地一皺, 化妝師的喉嚨一緊,嚇出一身冷汗。
剛才的話他們都聽見了,外界包括行內都說林家的小少爺難伺候,萬一有個什麼不滿意的,自己的飯碗就不保了。
“我餓了。”
這句話不是漫無目的,而是林汕在四個小時之前就想這麼說了,他沒也想到自己化妝居然能這麼久,再過幾個小時天都黑了。
瑟瑟發抖的化妝師:
王叔年紀大了,林汕是他從小看著長大的,平時辦事一絲不苟的臉上竟也多出了一分寵溺慈愛,他道:“小少爺,飯已經做好了。”
林汕點點頭跟著王叔走了,那三個一直戰戰兢兢的化妝師都鬆了一口氣,不料林汕走一半又折回去,從門外探出個毛茸茸的腦袋,“謝謝,辛苦你們了,一會我安排司機來接你們。”
“不辛苦不辛苦,小少爺你本來就好看,我們都沒怎麼化。”領頭的化妝師又吊起膽子,小心回答。
林汕嘿嘿一笑,有點扭捏道:“是嗎,我也覺得我長得好看。”
三人:
宴客一直斷斷續續地來,截止到晚上,還沒停,林汕有些無聊地趴在陽台上數星星,但是夜晚的風好冷刮在臉上好疼,他關上窗戶,按下遙控器讓窗簾自己緩慢關閉。
“哎”短短一個小時內,他已經歎了二十七次氣了,都這個時候了,他哥怎麼還沒來,發信息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
“小汕,下來準備吧。”宋母推開門,一臉的柔和,招著手溫聲讓林汕過來。
“母親。”林汕過去攙著宋湘的手,扶著她下樓。
而林辰跟紀梁則在樓梯角一直等著宋湘,見她下來了之後,齊聲喊了聲:“媽。”
“嫂呃哥夫。”林汕有點燙嘴,不知道喊什麼好,莫名被他哥悄悄瞪了一眼後,立馬正經起來:“哥夫你手好了沒,抱歉啊,之前我被其他事耽擱了沒來成,先給哥夫賠個不是。”
“小汕客氣了,你以後還是喊我哥就行了。”紀梁低頭一笑,從背後亮出一個金箔包裝的盒子,裏麵安靜地躺著兩對上好圓潤的玉,道:“生日快樂啊,來的倉促,沒什麼好拿出手的,這個是我去山上找過大師開過光的一對玉。”他又壓低了聲音:“另一個你給小語帶。”
林汕一怔,連忙接過表示謝意,殊不知藏在碎發裏的耳尖,早就悄悄紅透了。
紀梁伸手扶住了宋湘的胳膊,“母親,我扶您下去吧。”
宋湘輕輕點頭,“比我那兩個不孝子孝順多了。”
林汕&林辰:
林汕閑的無聊,幹脆站在門口,室內的暖氣開的太足了,熱的他難受,站在門外剛剛好,幹脆跟接應生一起接客。
“少爺,要不您還是先進屋吧,晚上風涼,您要是感冒了老爺夫人一定會殺了我的,”接應生護著林汕站著,幫他遮擋刮來的一陣冷風,好言好語的勸著。
“寶寶,我來了。”紀星語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林汕背後,嚇得林汕小聲驚呼一聲。
“哥你去哪了?電話也不接,也不說一聲。”林汕有點惱。
紀星語上前一把摟住林汕,好生氣好的哄著:“我手機沒電了,是哥錯了,下次提前通知你。”
“那你去幹什麼了。”林汕推開他,視線下移掃到了紀星語手裏握著的盒子。
隻有巴掌那麼大,外包裝用的金絲絨包裝的精致又華麗,紀星語打開,是一個孔雀綠寶石項鏈,一動不動地躺在禮物盒裏。
“給咱媽的,我跑了一趟國外從一個收藏家那裏買來的。”紀星語蓋上蓋子,拉著林汕往廳裏走,道:“不知道咱媽喜不喜歡。”
他來到了後台,幫紀星語倒了杯水,盯著禮物盒砸吧砸吧嘴,把手伸出來,眨巴兩下眼睛,“那我的呢?哥?”
“喲?撒嬌呢。”紀星語伸手一撈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把臉埋在林汕頸間猛吸了一口,又忍不住低笑,“放心,你的驚喜很大。”
林汕:??
晚上十點,宴會正式開始,林祖秋先上台,而林汕則是看了一遍又一遍的演講稿,內心早已經背的滾瓜爛熟。
“林汕,上去吧。”宋湘提醒他,使了個眼色示意讓自己站在林祖秋身旁。
“大家好,我是林家老二,林汕。”
林汕脫下西裝,迅速洗了把臉,在傭人們的指導下用卸妝水和麵霜還有一些他叫不上來的噴霧,花了半個小時他才恢複原樣。
累,好累,當富二代太累了。
宴會還沒結束,林汕卸了妝立馬就下去了,紀星語在書房跟宋湘和林祖秋說話,林汕就去了後花園等他。
會廳和院子都熱熱鬧鬧,唯獨後花園寂寥無聲,他踩著青石板鋪就的蜿蜒小路,鼻尖清涼的空氣夾雜著玫瑰花與泥土的清香沁人心脾,林汕坐在玫瑰花中央搭建的一個吊椅上,身上裹著絨毯子看星星。
他睫毛很長,臉型清俊瘦氣,與剛穿過來的時候天差地別,那時候他更像是一個嬌嫩的小孩子,跟剝了殼的雞蛋一樣,隻能被捧在手心裏,稍微碰到一點銳硬物都會碎了一樣,現在的他,身形氣質更像是一個成年人,隻不過是那張臉依舊毫無殺傷力,他坐在那不動就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長椅輕輕晃動,鐵鏽之間的摩擦滑動吱呀作響,銀柔的月光均勻地灑在林汕臉上,襯托出他精致的五官,鴉羽般的長睫在臉上打出一小片陰影,周圍殷紅的玫瑰與他相稱,給人一種窒息的感覺,像是春風拂過心間。
反正頓雨是這麼覺得的,林家與頓家交好,這場宴會,他接到了邀請,起初很開心,不過宴會上他一直沒怎麼見到林汕,悶得慌出來隨便逛逛,就讓他看到了這幅景象。
一個小朋友懶洋洋的躺在長椅上。
他悄悄走過去,用力推了一把長椅,嚇得林汕一下子跳下來,詫異地看著他。
“別緊張,把我當成你男朋友就行。”頓雨倒是不覺得尷尬,大馬金刀的坐在長椅上,翹起二郎腿,眼底深邃,不緊不慢地開口道:“原本呢,我是放棄你了,不過剛才你那麼對我。”
他抬眼,口調有些戲謔,道:“你又勾起我對你的興趣了,怎麼辦?”
林汕隻覺得落在自己身上的視線黏糊糊的,盯得他渾身不舒服,“我喜歡紀星語,十一歲的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我人生低穀期,整個人頹廢的要死,是他陪著我,讓我挺過來了,後來我們兩個都忘記了,直到我們在一起之後才想起來的。”
林汕又離頓雨遠了一些,把身上的毯子抱在懷裏,“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米飯,那是因為我吃慣了饅頭,於是每天吃飯的時候都特別盼望,不過現在不了,因為我吃得多了習慣了,我小時候也特別喜歡薄荷花,直到現在也依舊喜歡。”
說完,雙方都沉默了,良久,林汕才又開口,說:“頓雨,在你心裏,我不是你的薄荷花。”
“祝你和你的未婚妻百年好合。”林汕走了,走的有些急,下台階的時候還被絆了一下,沒有踉蹌,反而跌入了一個熟悉的懷抱,他撲騰一下跳進紀星語懷裏。
“哥。”
紀星語安撫似的拍拍他的後背,“嗯?碰見醜東西啦?”
“噗嗤!”林汕微微抬頭,眼底隱藏著笑意,“哥你是不是看見了。”
“嗯哼?”紀星語勾唇,心想,以後就不用看到了,頓雨他一定不會留情了。
“走。”他拉起林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