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直步刺劍,一個動作讓趙期昌差點跪下。眼珠子看東西,仿佛一切都跟心髒一樣一跳一跳,跳的時候視線內一切就一鼓。
一切練完,趙期昌還是沒有破限。
兩腿發軟站在那裏,他眉頭皺著或許應該長跑,在重複單一的運動中突破極限。以前沒資源支撐他長跑,練出的一身力氣都是趕路趕出來的。走的再快,也不如長跑能帶動渾身肌肉來的有效果。
老道士上下打量:“你似乎有所心得,你想的沒錯,育陽劍術入門後不會這麼累。可這是一門剛猛劍術,隻打七分力也是對的,可你初學乍練不能講究這些。要出劍,就要出十成力氣。若一開始養成七分力出劍的習慣,與高手交鋒隻在瞬息,少一分力則死,壓他一分力則生。”
“一開始,就要養成獅子搏兔全力以赴的本性。好了,今日也算損了身子,明日一早兩遍,下午兩遍。”
趙期昌咧嘴點著頭,沒去糾正老道士錯誤的猜想:“師尊,明日一早,弟子準備與捕倭軍晨練長跑。”
老道士不做考慮便點頭,他考慮的也簡單,趙期昌不可能一直遠離部眾在他這裏練劍。趙期昌現在這種學藝態度,已經讓他很滿意了。
一開始他見趙期昌小小年紀卻有遠超同齡人的耐力、堅韌心智,而且是軍戶有從軍的願望,看性子也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性子,是個會折騰的主,就想收為弟子。
那時候想的可不是什麼親傳,而是先收為道童,再進一步成為陳明理那樣的記名弟子。他設想的很好,可趙期昌步伐邁的太大,又趕上了衛裏變革的第一步,導致趙期昌身份發生極大的反差。
那就是現在的趙期昌撐過去,足以成為登萊強力將門。這樣的門第,想要上門授藝的人自然不少。不少將門家中的教頭、客將就是這種來路,江湖人怕道門、佛門,就是因為道門、佛門背後有軍方的力量。
將門與道門、佛門是相互依存的關係,趙期昌有望開辟一個將門,那自然不是記名弟子所能收買的。收為親傳後,趙期昌沒出師前,其他人也不好意思上門。
趙期昌是道門弟子,以後真武一脈弟子在外惹了禍端,上門尋求庇護趙期昌自然會庇護這些師門師兄弟。一個有了靠山,一個有了打手,很簡單的邏輯關係。
隻要真武一脈弟子沒被殺絕,就能這樣傳承下去。
最重要的是趙期昌是有望建立將門的人,他這類新興將門是最受朝廷喜歡的,背後沒有那麼多盤根錯節的關係,隻要主事人不犯糊塗,朝廷就不會打壓。
戚繼光算起來是第二代,勉強也能算是新興將門。這種將門是朝廷喜聞樂見的,牽製關係複雜的老將門,淘汰那些落伍的將門,是朝廷曆來的一向作風。
將門聽著高大上,在趙期昌理解中就是一夥雇傭軍。有自己的產業提供最初的運行資金,帶著一票敢打敢衝也會打架的人幫朝廷看場子,獲得的就是名望、以及各種好吃好喝。
在老道士的傳統目光下,將門是這樣的,尋常將門是家主用武技、為人品德折服族中、鄉裏血勇青壯,然後帶著這幫人擴展家業,發展這個集團。等到了一定時候,地方官會舉薦,這也就是所謂的‘山野將種’,考核合格,那舉薦者也有功勞。
另一種將門的來源就是軍中一步步升上去,有著深厚軍方背景,靠著過往戰績、屢曆積攢下自己的武裝小集團。衛所出身的,還有募兵出身的,都是這一類將門。
這一類將門天生與軍方關係親近,就說趙期昌吧,說的高大上就是開國元從將士之後,六世報國,這樣的先天資曆擺在那,你說朝廷是喜歡趙期昌,還是喜歡所謂的‘山野將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