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奪權之初(1 / 2)

七月中旬,彭黯以綏靖地方有力、平定白蓮逆匪有功為由,本職從正四品左僉都禦史轉升正三品右副都禦史,巡撫河南;山東從二品左布政使駱顒轉正四品左僉都禦史,改巡撫山東。

駱顒全盤繼承彭黯的官位職權,而老上司彭黯轉身去了旁邊的河南省,更為嚴重的是空出的山東左布政使一職竟然不是他省調用或中樞派遣,而是一個蘿卜一個坑,在山東省內一層層遞補上來。

趙期昌一個官場新丁都覺得這種升官、任用方式很危險,可山東官場一片喜悅,就連彭黯本人都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事。

反正皇帝怎麼想的趙期昌也弄不明白,就當是嚴嵩幫彭黯這個老鄉鋪路。

彭黯抽了一批看得上的標營軍官,以及曆城各方麵的好苗子便西向河南上任去了。而趙期昌也督率大軍向東,回大本營登州。

他急赴東昌‘馳剿逆匪’時,捕倭軍本部人馬便調往東昌府。如今功成身退,帶著捕倭軍本部、東昌軍,以及東昌軍的軍屬家眷撤歸轄區,光這就有上萬人馬。

這還不止,隨著彭黯升遷河南,駱顒接手山東,形成了河南為主,山東為輔的地方政治格局。這種格局變動之大,遠超趙期昌的預料。

山東士民認為是山東方麵暫時壓過河南,這是山東的勝利,誰讓彭黯是從山東走出去的呢?可河南士民輿論中認為這是他們的勝利,因為現在他們河南巡撫彭黯在職權上管不了山東,可卻能讓山東巡撫駱顒聽話。

到底哪個省贏了,在民間輿論中爭論不休。

趙期昌看到的現象卻很簡單,那就是河南、山東都控製在彭黯影響力範圍內,這二省正是漕運樞紐所在。這兩個省,任何一個省出現大亂子,北京的命根子,也就是漕運體係就會被截斷!

換言之,如今的彭黯已經手握漕運的命脈。

不同於彭黯這個空降下來的山東巡撫,駱顒這個新巡撫,山東官場熟悉他,他也熟悉山東官場。自然,他有比彭黯更多的支持者,相對於隻求安穩的彭黯,駱顒想要的更多。

尤其在軍權方麵,趙期昌大跨步後撤,駱顒要什麼趙期昌都支持,無條件妥協之下,駱顒可以說是全麵大勝。

駱顒拿走了東昌府、兗州府、濟南府上上下下的統兵官印;而趙期昌拿走了郭敦部東昌軍、王文澤部曹州守備軍越三百餘人、中軍標營李晝部千餘重甲步兵。再算上一些混在曆城不得誌的衛所出身軍官投靠,趙期昌這一次曆城、東昌之行,拉走了足足五千精銳軍隊。

有這獨立於登萊體係外的五千軍隊,趙期昌可以更為順利的開展內部整飭工作,以便於他進一步收攏軍權。

起碼,類似於王文澤、陳明理、於學孝乃至是顏植這類的半附庸組織要清理順暢。不一定要趕盡殺絕,也不能趕盡殺絕,趙期昌想要的無非是更高的掌控力。

掌控力是什麼,趙期昌也沒細想過這個問題,他隻是覺得現在內部太亂,亂的一團糟。劉磐弄死孟尚義徹底激怒彭黯,差點因為這個事情弄得大夥徹底玩完。

他隻想讓自己說出去的話像話,讓下麵人尊重他的意見,並聽話。不要再像這次一樣,趙鼎明打趙鼎明的主意,張茂打張茂的主意。這兩人下麵的頭目,再加上他趙期昌手裏的頭目也在打自己的主意,弄得一團糟,險些讓人清洗一空。

又在濰縣紮營過夜,入夜後軍中異動連連。

軍帳中,趙期昌左手抱著茶碗,右手拿著長長的軍中花名冊閱覽,門外執勤的陳明心隔著帳簾稟報:“家主,周先生來訪。”

“嗯,請。”

放下花名冊,趙期昌拔出匕首挑了挑燈花,油燈昏黃:“先生深夜到訪,可是察覺了什麼?”

周是問頷首,左右看一眼帳中不見第三人,這才開口:“東家明睿。適才,學生撥付軍糧給王文澤部,觀其軍中情緒,登州子弟對東家頗有不滿。令學生匪夷所思的是,同樣的不滿滋生於李晝部。李晝能力壓所部誹議,而王文澤卻無動於衷。此事不可不慎,還望東家早作準備。”

“嗬嗬……”

趙期昌翻開茶碗,低頭笑著給周是問倒了一碗涼茶推過去:“這是必然,不少鄉梓健兒生性耿直,不願背後說我趙三的不是,這幾日行軍時,當麵言及,想討個說法。”

雙手接住茶碗,周是問應和:“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此事學生以為不可拖延。不講明白,長此下去會引發嘩變。”

眼前,趙期昌心中有無數計劃,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穩定軍心。郭敦部東昌軍是隨波逐流而來,整個山東沒人要,在趙期昌的讓步、要求之下,被駱顒拋給了趙期昌,屬於犧牲品。

這種犧牲品若不能撫平情緒,爆發嘩變也是有曆史傳統的。

而王文澤、李晝二部的登州子弟兵更是麻煩製造者,與趙鼎明、張茂麾下軍士的觀點差不多,王、李二部子弟兵認為趙期昌與駱顒的談判,是一次徹頭徹尾的出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