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都的現任總裁許天聞,英籍華人,二十一歲白手起家,現年四十六,在酒店業成就卓越……”不知何時,一道挺拔的身影已立於少年身側。“他結過兩次婚,並育有一女一子。現任妻子是道地的英國人,也是他兒子的生母,性格高傲,目中無人,是個很不討人喜歡的女人。至於他的前妻跟一雙子女嘛……我就沒見過了。”
少年斜覷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的人一眼,“尹東集團的二公子什麼時候改行查戶口了?尹東被民政局收購了?”
尹兆居聳聳肩,譏誚的語氣並沒有引起他的不快,“這好像還得些時候!其實並沒有刻意去查什麼,隻不過是把我知道的據實以告而已。”
“我對酒店沒興趣。”意思也就是說,他實在是很多此一舉。“況且我爸是立都的總經理,你知道的我有可能不清楚嗎?”
“正如你所說,你對酒店沒興趣,”尹兆居笑笑,“所以我猜你對你爸的老板也沒興趣去了解這麼多。”
習紹政挑眉。這倒是事實。
“我隻是好奇,二十五年的時間成就了一個許天聞,那麼二十五年後的習紹政會是什麼樣子?”灼灼的目光正對上麵前的好友。盡管紹政小他兩歲,但他可從沒有敢輕看過他一分一毫。相反的,他們手足兄弟般的好友四人當中,獨獨這個年紀最小的家夥最是了不得。
習紹政故意道:“也許不會是個商人呢!”畢竟他才十七,任何可能對他來說都還太早。也許偏就會讓所有人都跌破期待的眼鏡,一文不名呢!
“總不會是某國的總統吧!”這時,另一道聲音加入。
“靖希,你也太遲了吧!”尹兆居衝來人道。
“醫大可沒你們讀建工的那麼閑,早早的就過來找人磕牙。”來人正是與立都酒店比鄰的寧安醫院院長的兒子,醫大高材生——尚靖希。
“再忙也不會忙過初三的學生吧!”
“你還好意思說!虧你長了顆不同凡響的腦袋,連跳級都沒有過,竟然還老老實實地一年一年讀到現在……”不對,他哪裏配得上“老實”這兩個字!也不知道是誰十五歲就跟自己的老師胡攪在一起,這麼臭屁不討喜的小鬼,活該他被甩!
習紹政愛理不理地懶洋洋開口,“‘不同凡響’是你們偏要認定的,可不是我說的。”
“呦,還懂得‘謙虛’啊?謙虛的話就不要總是鼻孔朝天看人!”
理也不理在耳邊聒噪不休的人,犀利清冷的眸子牢牢地定在一處,閑閑的聲音還不忘挖苦道:“你學什麼醫啊?應該盡早加入人民教師的行列,才不枉老天爺把你生得這麼愛說教。”
嘿,這小子,還嫌他囉嗦了!“喂……”
聲音因為突然抬起的手頓住,“你有時間在我這裏浪費口水,不如去安慰小妹妹吧!”習紹政用下巴指了指正向他們幾個緩步移來的小姑娘。
小女孩煞白著一張小臉,就連嘴唇也被咬得退了血色,眸子裏的水光摻著不容忽視的落寞神情。緩緩移動的步伐在尚靖希麵前終止,“靖希哥哥。”她聲音依然甜軟,但卻低低地,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這樣弱不經風的小女孩,這樣楚楚可憐的模樣,任誰見了也狠不下心不聞不問,更何況是疼惜她,憐愛她的靖希哥哥。況且,懷著一顆醫者的慈悲心,讓他對這個至交好友的繼妹格外花心思。
“丫頭,這裏這麼多人,就隻認得你靖希哥哥啊?”尹兆居單指輕推女孩的額頭,不敢下重手,怕捅壞了紙娃娃有的是人要找他拚命呢!
關昕若瞥了眼人高馬大的尹兆居,神情絲毫不帶懼色,“兆居哥。”然後越過他,目光探向坐在他身後的那個人,有些遲疑地喚了聲,“紹政哥。”對習紹政,她總有幾分敬畏。按理來說,依他閑散淡漠的個性理應不會讓人產生懼怕心理,盡管他不常笑,但也總沒有到了冷酷的地步,最多隻能說他有些麻木不仁罷了。但她卻知道,真正危險的人是不會讓別人有機會聞到味兒的。
“哦呦,差別這麼大啊!”尹兆居彎下身瞪著她,“你跟靖希比較親我就不說了,那小子才比你大個兩三歲你就這麼恭恭敬敬,我整整比你大了四年呢,幹麼叫得不甘不怨的?”
關昕若瞥過頭去,就算他把表情裝得再凶她也不甩,對於這個人人眼中強勢專斷的尹二公子,她是絲毫沒有懼意的。因為……嗬嗬,“兆居哥,淨雲姐到處找你好久了!你不去嗎?”
尹兆居怔了怔,隨即咒道:“死丫頭,你怎麼不早說?”語罷,人已經大跨步地朝女友的方向去了。
嗬嗬,“妻管嚴”啊,她可是見識過他有多怕他寶貝女友生氣的。這樣一個人,表麵上再強勢也沒什麼好怕的吧!
盡管看她一臉皮皮的笑容猛衝尹兆居的後背做鬼臉,但尚靖希依然記掛著她之前的那副神情,將她攬過來,輕聲詢問:“昕若,你剛剛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事?”
女孩又抿緊了唇,看了他半刻,而後倔強的搖了搖頭,
她越是搖頭,他就越是憂心,“有什麼話,盡管跟我說,沒關係的。”
“真的沒事!”關昕若展現燦然笑容,“我是見到哥哥太開心了,所以樂極生悲……”
“……拜托,是‘喜極而泣’吧!”被打倒了!
“啊?是嗎……”很懷疑的表情。
想當年霆佑也是省級重點學校文科重點班的高材生啊,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成語白癡的妹妹!他很無力!
“靖希,你爸也在找你了。”一道不高不低的聲音劃入兩人之間,習紹政好意提醒。
尚靖希抬眼望去,父親竟真的在朝自己這邊招手。離開前,他仍不甚放心地看了關昕若一眼,才轉身向父親走去。
“才多久沒見,就已經學會轉移話題了。”習紹政低垂著頭,輕搖手中的玻璃杯,冰塊碰撞杯壁發出冷脆的“叮叮”聲,好似在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