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她高估了倪震的慈悲心,還是低估了羅霆佑與倪氏為敵的決心?
也許,兩個她都估計錯了,而且真真是錯得太嚴重,才會到了無法收拾的地步。
許是一開始便是她錯,用錯了方法,又找錯了人。
也或者,從她愛上霆佑,又迫他愛上自己開始,便注定是錯,注定是傷……
立都酒店後巷
“大小姐,我求求您了,您就抬抬您尊貴高雅的玉手,放過小人我吧!”男人雙手合十,對著比自己矮上近一個腦袋的女人又使打躬又是作揖,眼看就要下跪磕頭,全沒一點形象。
尹兆庭大翻白眼,“喂,我說安丞遠,你還是男人嗎你?”
叫做安丞遠的男人呆了呆,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前胸,“從視覺觀點來看……”又再將視線轉移到尹大小姐的胸脯上……
“啪!”五指山顯形!
安丞遠捂著左頰,一臉可憐巴巴的委屈相,“……是的。”有始有終地結束了先前的話尾。
“那我不過是叫你陪我在前男友麵前冒充一下情侶而已嘛!有必要像是要你命一樣嗎?拜托你拿出男子漢的骨氣來好不好?”都已經到門口了竟然還敢給她逃跑!還躲進這麼個旮旯胡同來,害她一頓好找。
“可是……可是……”一百八十公分高的大男人竟眼看就要哭出來,兩條手臂拚命比劃著,“你又沒說他長得那——麼高,那——麼壯,看一眼就知道沒有兩米也有一米九十,你叫我在這麼個‘國際健美先生’麵前充當第三者,我……”這還不是要他的命啊?好怕怕哦!
尹兆庭很想抓狂尖叫,如果不是臨時找不到人,打死她也不敢動二哥助理的腦筋。費盡了唇舌跟二哥把人借來了,卻萬萬想不到他竟是個隻有皮相好看的軟腳蝦米!不行,已經到了這一步,說什麼也不能半途而廢!她今天非跟餐廳裏頭那個隻有四肢沒有大腦的肌肉猩猩say
byebye不可。
“你去是不去?”尹兆庭雙手環胸,完全一副耐性全無的樣子。
安丞遠死命搖頭,一雙手緊捂著胸口不放,如果此時兩個人的性別對調一下,他倒是很像被逼良為娼的那一個。
“那好,往後半年的薪水你不用領了!”說罷,尹兆庭轉身,然後心中默數一、二……三還沒數到,“哈巴小狗”的“前爪”便已攀上了她的肩頭。果然,盡管她先前不知道這個跟了他二哥兩年多的助理有一顆鼠膽,但對他的另外一些小毛病卻還是了若指掌的。
討好的嘴臉嘻嘻笑著,隻差沒有吐舌頭搖尾巴了,安丞遠這哈巴狗的角色扮演得倒是惟妙惟肖。
她勾起唇角,側過頭看他,“怎麼?改變主意了?”
怔住,垂頭,沉默,內心掙紮,放手,轉身,溜走——畢竟還是小命比較重要啊!
“啊,喂——”可還沒待他來得及跑進巷子,便被拖住衣領,整個人險些向後仰倒。
“大不了我叫二哥令付你保鏢的薪水嘛!”一邊說著,尹兆庭一邊拽著安丞遠向前移步。
“啊?不要啊——我還不想死啊——媽媽——我還年輕——救命啊——搶劫!非禮!強奸啊——”一連串聲嘶力竭的哀號,好不淒楚。
終於,尹兆庭忍無可忍,吼道:“你個沒用的男人,叫喚夠了沒有啊?!”好在他們現在處的位置很是僻靜,又是晚上,所以鮮少見有人走動,否則非引來圍觀看熱鬧的裏外三層不止。到時候豈不要她陪著他一起丟人?!
“我不想死——我還有很多心願沒了——我死不瞑目啊——人生多美好——媽媽,兒子不孝——”
“夠了!你還有完沒完?沒見過你這麼沒種的男人!今天為了你媽,我也非把你拽進去磨練磨練不可。我治不了你我就不叫尹……唔——”
突然,安丞遠收住聲,不但自己住了口,還反手捂住尹兆庭的嘴叫她不能出聲。
“唔唔唔(你幹嘛)?”這小子反了不成?
安丞遠做出讓她噤聲的手勢,雙眼警覺地盯著暗巷的深處,瞬間斂起的嚴肅神情叫尹兆庭看呆了眼。
“你聽見什麼聲音沒有?”刻意壓低的嗓音沉厚好聽,完全不似先前公鴨子叫般的噪音。
尹兆庭微震,這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不覺晃了神。側耳仔細傾聽,才注意到巷子裏頭確實隱隱地發出接連不斷的聲響,好像……“有人在打架嗎?”
安丞遠沒回話,隻是眼疾手快地將她拉入一處暗角,囑咐道:“一會兒我出去以後,你趕快向相反的方向跑,聽到沒有?”
“人家打架關我們什麼事啊?”她不明白。
“不想無故橫死街頭就照我說的做!”
“可是……”剛才還是一副世紀大狗熊癟樣,這會兒又有膽當英雄了?
安丞遠瀟灑一笑,“明天別忘了跟你老哥說,給我令發保鏢的工錢。”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跑進了巷子裏去。
尹兆庭又一次晃了神,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出神了許久才記起要抓緊時間趕快逃跑。
她很賣力地跑,卻還沒跑出多遠便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迅速向自己逼近。回頭一看,下巴險些沒砸到腳上絆自己一跟頭。
隻見剛才的“英雄”同誌很狗熊地向自己的方向張牙舞爪地跑過來,邊跑還邊哇哇大叫著,“我的上帝老天爺媽咪呀——那幫人人手一開山大砍刀,快逃命啊——”
隨後不久,他身後忽然有一個聲音喊道:“安丞遠,你給我站住!”
倏地刹住腳,他回過頭,一臉莫名,“我認得你嗎?”你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隻見暗處走出兩個人,一個遍身是傷,本應是米白色的襯衫已是血痕累累,紅了大片,但卻也看得出隻是輕微的皮外傷。然而被他攙扶著的那個人就嚴重得多了,滿身的傷口還不止,頭上的傷尤其嚴重,鮮血順著發梢滴滴答答地淌著,幾乎蓋了整張臉,而且顯然已經失去了意識。
“紹政哥?!”尹兆庭一聲驚呼,“怎麼會是你……啊!那是……”霆佑哥?!“你們被追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