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ck幫忙帶的。”
放眼整個綠裙子,麵積起碼三四百方,服務員、保潔、廚師等最少也有十來號人,這會兒卻靜悄悄的,而且該熄的燈早滅了,應該是菊姐早有吩咐。外麵的騷動聲越來越明顯,隱約有人在喊“我早準備了睡袋,哈哈”,看來他們今晚不會罷休。也是,既然確定人在裏麵,第一手近距離采訪的價值都曉得,ty就算什麼都不說,拍到照片也是收獲。
“方便麵要不要來一個?”
又有聲音傳進來,ty頹唐往牆角一坐,抱住頭,喃喃道:“完了,完了。”
菊姐回來,跟秦縱遙低語。
他沉默片刻,輕啟薄唇:“歐卉什麼時候生?”
“不到兩個月。”聽他提及妻子,ty像瞬間抓住救命稻草,膝行到麵前,用哭腔道:
“秦大哥,求你,看在卉卉的麵子上”
“嗬,又是這句。”秦縱遙毫不猶豫截斷他的哀求,每一個字的氣息其實都輕,而每一個字全不容忽略:
“讓jack幫你,終究浪費。”
何盡歡心頭一驚,這麼聽起來,jack竟是秦縱遙請來相助ty的嗎?想想也是,jack那樣的人精兒人尖兒結合體,哪有那麼容易隨隨便便請得動?隻是,秦縱遙和ty到底什麼關係,他為什麼幫助一個娛樂圈的人,而且,言語間還透出他早知道ty什麼德行的端倪?歐卉麼,她知道一點,前sweet-smile組合成員之一,相處在party上對ty一見鍾情,沒多久後舉行盛大婚禮,婚後開始全職太太生涯,基本告別娛樂圈。
一聽這話,尹天誠立時癱軟在地。
秦縱遙瞥一眼,忽又開口:
“三個條件,第一,jack不會再為你工作;第二,複出別來找我;第三,孩子隨歐卉姓。”
果然是大不幸,三個條件,一個比一個苛刻!
尹天誠愣愣張大嘴巴,臉龐扭曲成一團,卑怯嗓音再無聚光燈下時的魅力:
“秦大哥,太”
“太苛刻?”秦縱遙遙望一樓窗紗掩映還是能捕捉到影影綽綽的落地窗,涼薄道:
“不要忘了,我是商人。”
房外起了爭執,估計是物業正在驅逐記者。
可是,聞風而來的娛記太多,兩邊根本不足以形成對抗。沒過多久,爭吵消失,不知道哪家媒體居然扛來射燈往內照,雪白雪白的光亮正好落在秦縱遙身上。他擰了擰眉,沒有動彈,菊姐見狀立時用身體擋住光線。完全沒有發言權的阿圓與何盡歡四目相對,彼此讀懂對方眼裏的疑問:
沒了jack,如斷一臂,複出再無任何幫助,孩子還要隨妻姓,這些無異於雪上加霜,ty能答應?
她們沒有等太久,如喪考批的尹天誠沙啞著嗓子給出答案:
“好,我答應。秦大哥,你怎麼幫?”
緩緩繞過菊姐走到那束白得發亮的光線裏,秦縱遙抿唇眺望窗外,似在思索。
相比六年前,他身上那份沉靜越發的深,像一口看不到底的幽幽古井。
何盡歡癡癡望向秀頎如瓊樹般的身姿,心裏有種奇怪的感覺——
他不是在思索,而是在計算,或者說,算計。
“我是商人”四個字,這麼多年關注秦氏每一條新聞每一次動作的何盡歡深知,一如當年那句“五官正就行”,名副其實。
“你”秦縱遙忽然轉身,眼神如水般清涼,“跟我來。”
“我?”這一回,何盡歡再沒能靠掐大腿忍住不作聲,兩片粉嘟嘟的嘴,半天合不攏。
“她叫何盡歡,才來半個月。”尹天誠掙紮著站起來,艱難的組織詞彙,“要做事,秦大哥,還是阿”
秦縱遙朝菊姐伸手,一把車鑰匙立即遞過來,他看都不看尹天誠,邁著不大不小的步子走上前,徑直牽起呆愣狀態的何盡歡,往墜了一塊雙麵繡當做小幕簾的樓梯口走去。他手輕輕拉住的皮膚刹那間滾燙,何盡歡隨之移動的兩腿完全不受大腦控製,靠,這種時候,我應該問問他要幹什麼吧?理智拚命叫囂著,奈何,根本不是感覺的對手。
全程默默的下了樓,快到門口,秦縱遙低頭凝向她,薄唇間似乎逸出一聲若有若無的歎息,淡淡道:
“公眾注意力的轉移速度和遺忘速度非常快,想要讓一條新聞淡去,莫過於有另一條爆炸性新聞出現。”
“有道理。”何盡歡點頭,天知道,她花了多大力氣才穩住聲音不變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