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拿著這個自己曾戴了三年的香囊,實在看不出有什麼問題,還是熟悉的味道,便是離開了這麼久她也還能記得。
那人看她看著香囊發呆,淡淡開口:“我看過了,這裏麵一共有七味香料,分別是薜撥,丁香,胡子,櫬子,墨角蘭,茱藥,扶藤,大多味道濃鬱,而且多不適合陰虛火旺者使用,聞多了耗氣損脈,並不經常被用在香囊中。”
阿棠聽著聽著,忽然問:“若是聞多了會怎麼樣?”
那人看她一眼,淡淡道:“損人根本。”
阿棠看著香囊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送自己這樣一個香囊,而且她隨身佩戴了三年也並沒有任何不適,若是他真的想害自己,為何又要流雲盡快拿到她身上的香囊,應該讓她一直戴著,直到自己被悄悄害死也無人察覺。
阿棠忽然怔住了,她方才腦中一閃,“被害死也無人察覺”,她腦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隻是她沒有抓住,她看著手中的香囊,不知該不該直接去問孟辭,隻是她也知道,沒有確切的證據他是不會承認的。
她到現在也不知道在孟辭趕回來的第二天就要了許影的命,他逼問許影跟阿棠說了什麼,許影看著他放肆地大笑,似乎看到孟辭氣急敗壞的模樣她很高興。
她說:“孟辭,我知道你現在恨不得殺了我,你盡可以動手,但是該說的我都已經告訴你那心愛的女子了,我在地底下等著,看她怎麼報複你。被自己深愛的人報複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不過孟辭,你這樣的人是沒有心的,你真的愛她嗎?”
許影的話沒說完,笑聲戛然而止,孟辭甚至沒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他手上用力,狠狠掐斷了許影的脖子,他對其他人向來沒有耐心,更不會手下留情,許影想的沒錯。
因為手段過於殘忍,許影死狀極其難堪,隻是她並不難過,在找上阿棠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局了。她已經是一個廢人了,並不怕死,但是臨死之前,她一定要報複孟辭,就是這個人害了自己的一生,也害了整個許家,所以死的時候她臉上依然帶著笑,那是得逞的笑,於是孟辭命人將她的屍體燒了,挫骨揚灰。
許影死後,假扮的流雲依然待在阿棠身邊執行許影一早定下來的計劃,阿棠未曾發現分毫。
接下來的幾天孟辭來看她,她都假裝睡著了,實際是不願見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他,她知道許影說的是真的。
她已知道了至少是部分真相,孟辭心知肚明,她問自己燕窩的事,為孩子的事來質問他,他有口難辨,也不可能告訴她全部真相。
兩個彼此心知肚明的人見了麵也實在不知還能說什麼,阿棠裝睡不見他對兩人都好,所以孟辭知道她在裝睡卻一次也沒拆穿她。
阿棠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孟辭卻還是沒有回到前線,他不敢再離開,戰場的局勢逆轉。本來大周沒有了李響這個大將軍,宣國又經過多年準備,戰場上宣國本是占盡優勢,但是孟辭突然從戰場離開,本就引得人心惶惶,加上他未及時處理軍情,導致宣國大軍轉勝為敗,朝臣沸議。
偏偏他在此時提出立阿棠為後,群情激憤,有大臣當庭上奏被駁回後撞了柱子,當場血流如注,被人抬出了朝堂,孟辭卻不為所動,直言但凡有人進諫,大可以去撞柱子,若是覺得柱子不夠,他還可以賜他們一把劍讓他們自行了斷,名垂青史。此言一出,群臣炸了鍋,沒人能理解孟辭究竟在想什麼。
外麵已經傳的沸沸揚揚,說這宸貴妃其實是大周將軍李響之女,乃當今皇上在大周做質子時結識,後來此女被皇上擄來宣國,極受寵愛。此次宣國與大周的戰爭,準備多年,卻功虧一簣都是因為這個女子,如今皇上又不顧群臣沸議要立此女子為後,顯然已經被其迷惑。
阿棠的身份一直被孟辭隱藏的很好,如今卻忽然被傳開,孟辭自然是震怒,要徹查,隻是流言已經散開,如水一般流入千家萬戶,怎麼能查得到源頭。
隻是這樣的消息卻半句也沒有傳到阿棠耳朵裏,孟辭不許有人在她麵前多嘴,隻讓她安心準備封後典禮。
阿棠隻是在他告訴自己要立她為後的時候苦笑,外麵沒人能理解孟辭為何非要在此刻立她為後,阿棠卻有些明白,他大概以為封她為皇後便是對她的補償,隻是明白了,阿棠便越發覺得看不懂他了,他難道真以為自己想要這個皇後的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