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謊!”季秀娥險些咬斷壓根,怒狠狠瞪著她,“你撒謊!”
“這些都是我親眼看見的,就在昨天。一家四口,簡直羨煞旁人。小女兒五歲,大兒子得有八九歲了,聽說前麵還流過一個,你算算時間不就知道了。”
季秀娥雙目開始失神,猶自機械搖頭。
“不、不會的……你騙我,一定是你在騙我……”
“其實你心裏已經有了答案,又何必自欺欺人。我想著人死債消,再加上爺奶上門托求,便勸他來見你最後一麵。你知道他說什麼嗎?”季妧憐憫的看著她,“他說你早死早幹淨,他也好早點娶那個女人進門。黃駿才死了他也毫不傷心,還說自己有兒子養老送終。”
多可悲啊!
丈夫出軌,找了比自己年輕漂亮的女人,在外麵跟人柔情蜜意,回家對她拳打腳踢,還用她累死累活掙的錢養那個女人和她生的孩子。
人家兒女雙全,年輕漂亮,而她呢,雙子俱亡,鋃鐺入獄,一無所有,等著她的隻有劊子手的砍刀。
所有人都盼著她死,她死了正好給那個女人騰位置……
“啊!!!”季秀娥突然大叫出聲,傷手使勁拍打著監牢的柵欄,“我要見黃林漢!讓黃林漢來見我,讓黃林漢來見我!”
季妧站起身,靜靜欣賞著季秀娥的歇斯底裏,以及她全麵迸發的仇恨與瘋狂。
死刑都摧不垮她,能摧垮她的竟然隻是一段名存實亡的婚姻,和一個不忠不堪的男人。
匪夷所思,可笑可悲。
“你一口咬定是我爹娘害死的黃駿平,害他慘死的最直接凶手分明是你男人。
你不去找他算賬,不去找賭坊那些人算賬,卻將一腔仇恨報複在無辜的人身上。
甚至用恨意去灌溉黃駿才,讓他成為一個扭曲的複仇工具,是你害死了他。
但歸根結底,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黃林漢而起。
你原可以兒孫繞膝,家庭美滿,是黃漢林毀了這一切。
你日日生活在地獄,他卻在外麵有家有小……其實你最該殺的人,不是他嗎。”
季秀娥一點點安靜下去,目光如一片死水。
“殺了他,殺了他……”
“我就那麼一說,你怎麼還當真了?別說他根本不願意來看你,他就是來了,你又指望什麼殺他?”
季妧打量了一下整間牢房,連個上吊的房梁都沒有。
“囚衣沒有腰帶,碗也隨時回收,你連自殺都做不到,談何殺別人?”
季妧突然俯身湊近,聲音也壓到最低。
“要是有根筷子,其中一端磨尖點,對準這裏。”她指著脖頸上某個部位,“對住這裏刺下去,必死無疑,保準救都救不回。”
直起身,看著愣怔的季秀娥,搖頭嘖歎。
“隻可惜,你們吃飯好像是不給筷子的。”
季秀娥仰頭,死死盯著季妧,執著而瘋狂。
“你讓黃林漢來見我,你讓他來見我……”
季妧已經轉身走遠,也不知聽到還是沒聽到。
過道的盡頭有一間獄卒的值班室,季妧是惹人同情的苦主,下來的時候又塞足了銀子,所以才能這麼便利的與季秀娥“暢談”。
見她要走,女獄吏出來相送,嘴裏寬慰道:“那毒婦很快就會赴死。”
季妧笑而不語
季秀娥自然是要死的。
季牧都死了,她還有什麼活著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