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醫院的時候,左天淩躺在床上,許衡將小白鼠帶了過來,看到左天淩一臉疲倦的樣子,許衡有些擔心,“你現在這樣,我還能跟你講講關於你身體......‘相思’的事情嗎?”
“如果你願意的話。當然可以。”左天淩揉了揉眉心,確實最近變得很容易困頓,每一次睡過去,會更加依賴夢裏的生活.......即使內心深處知道,那是一場夢。
或許哪一天,就不願意醒過來了吧!
這一切都讓左天淩覺得不安。人都會為了未知的事情覺得不安的......尤其在聽到“無解”兩個字的時候。即使知道這樣的可能性很小,但還是不自覺地會為這樣的可能性提前打算,這是左天淩刻在骨子裏的習慣,他始終相信,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
“如你所見,喝了你沒有稀釋血液的小白鼠,一個一個地在瘋狂地跑來跑去之後,死了。”許衡一邊指著籠子裏躺倒的小白鼠說著,一邊看著左天淩的臉色,試圖在他眼中看出什麼端倪來.....但他的目光一如既往,好像這個結果在他的意料之中。
“稀釋了百分之三十的血液,小白鼠陷入睡眠之中,每天隻有一兩次的活動。”夏衡接著將自己的結論說下去,“但謝天謝地,經過一周的時間,至今還能活著。”
左天淩倒是起了些興趣,“照你這樣說,‘相思’的成分是可以稀釋和代謝掉的,對吧?它並不是某種詛咒,更不會沉澱在身體內部,這樣的話......你們醫學上的‘換血療法’可以改善我現在的情況嗎?”
“天淩。‘換血療法’不是那樣容易的,在沒有確認‘相思’的成分之前,最好不要鋌而走險運用這一種方法,畢竟人體的脈絡經脈很多,結構複雜,如果換血能解決一切的話,那麼就不會有那麼多人因為醫學未涉及領域死亡的案例了。”許衡一邊說著,一邊在心裏歎氣,他能明白天淩對現在身體狀況的焦急心情,若以前,左天淩絕對不會如此輕率地說出自己的想法和結論的,很多時候,他說出的話,都是深思熟慮之後的結論。
“而且,這可能不代表‘可以代謝’,隻能說明,當‘相思’達不到某種濃度的時候,就會與生命無尤。”許衡一邊說著這些可能性,一邊注視著左天淩,“當然這是最壞的情況。”
左天淩的神色裏也帶了些失望。
“其實,天淩,我們完全可以等JAN那邊的消息啊!按說,他這幾天也就會回來了,到時候,他翻閱的那些手劄裏,說不定會有相關‘相思’的記載呢!”許衡想到許茉昨天打的那個電話,心裏有些不安,畢竟天淩這邊狀況不好,以致於他到現在也還瞞著許茉JAN回到了江南老家的事情。蘇簡還跟他說過,她派出去的人已經好幾天沒有收到來自JAN特助的事情了,所以他更加不知如何是好。
天淩現在這樣的狀況,要讓他派人到江南去看看JAN的狀況,他著實有些說不出口,但許茉又一直追問他為什麼JAN不接她的電話.......一來怕時間長了,紙包不住火,二來還擔心著許大小姐因為擔心,擅離職守。
許衡覺得自己這幾天過得格外艱難。
“阿衡,JAN這幾天就會回來了。可惜,這次江南之行,關於相思,實在是一無所獲。銀麵也發了信息給我,他說,相思無解。”
“天淩........你怎麼.......你會未卜先知的嗎?”許衡問著,眸中全是驚訝。
其實沒什麼好驚訝的。就算是中了“相思”,左天淩還是左天淩,他永遠可以比所有人想的更全麵更早一些,他就是那樣麵麵俱到的個性。
所以,提前知道JAN會偷偷去江南,並且派身邊的最信任的銀麵跟著他,也不過是順手而為的事情罷了。
但一件事,要是左天淩都說希望渺茫的話,那麼,基本就真的希望渺茫了。
門外傳來杯盞落地的聲音,許衡打開門,看到站在原地呆若木雞的薛思思。地麵上是碎裂的杯子殘骸,還有因為杯子碎裂四濺的咖啡漬。
“對不起,我來得太急,所以.......”薛思思低著頭,“我去拿新的過來。”薛思思說著,眼睛因為朦朧的霧氣,看不清許衡的表情,她也不想去看許衡的表情,因為,她知道自己要哭了。
事實也是如此。在轉身的那瞬間起,眼淚就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