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希清醒過來時，感覺異常痛苦，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疼。
????????麻醉藥的藥效過了，她頭上肚子上痛得像被人撕開鮮血淋漓的傷口，拿著灼熱燒紅的鐵往上燙，內部像有絞肉機在一刻不停歇地翻攪。
????????好難受，難受得生不如死。
????????她想哭出來發泄，卻張不了口，腦袋疼痛暈眩，仿佛塞進去了無數隻蜜蜂在裏麵飛舞搖晃。
????????“嗚~”她極其難受地哼出一聲。很快就感覺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手掌寬厚而溫暖，她再熟悉不過。
????????楊文俯身靠近她：“醒了？”
????????他的臉懸在她的上空，深邃清黑的眼眸冷靜有神，隱隱透著心疼與幽狠。
????????“我沒事。”她一開口，才發現嗓音嘶啞幹枯，說沒事，身體卻痛出了眼淚。
????????“我知道很痛。”楊文聲音極低，壓抑著某種隱忍的憤怒與傷痛，“可不能再打麻醉藥了。”
????????小希癟癟嘴，哀哀地嗚咽一聲：“好痛。”她一瞬間委屈心酸得要命，嗚嗚直哭，偏偏痛得不能動，隻有兩隻手指笨拙地抓抓他，“好痛，楊文，我快痛死了。”
????????她一直哭一直流淚，起初傷心地嗚嗚，到後來聲音漸小，變成委屈地嚶嚶，再後來，便隻剩微弱地哼哼了。
????????人哭累了，也就慢慢睡著了。
????????……
????????周而複始幾次，幾天後疼痛漸漸消減，也就不哭了，偶爾動兩下，精神也慢慢好起來。
????????小希第一次抬起腦袋時，看見整個病房都是鮮：“怎麼買這麼多，搞得像圃一樣。”
????????“你同事們送來的。”楊文臉色冰涼，顯然不領情。
????????她伸手摸摸他的手背，軟軟地哄：“我沒事啦。再說也不關他們的事，這次是我自己跑去的，大家對我還是很好的。”
????????“這樣的好有什麼用？”楊文清冷道，“如果你死了，他們會傷心難過，然後繼續往前走，誰會一直記著你，記一輩子？”
????????“隻有我會。”
????????小希怔住，突然間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他說這話時，沒看她，也沒深情款款的眼神，可她的心竟狠狠磕絆了一下，猛地摔進一捧溫暖的水裏。
????????她手伸過去再次摸摸他的手背，這次握住了便沒鬆開：“好楊文，我真的沒事，別擔心，也不要生氣。”
????????他低眸看一眼手背上她蒼白的小手，語氣緩和半點，卻褪不掉天生的清冷：“沒事？前兩天水都快哭幹了。”
????????小希微窘，緩慢道：“那時剛從噩夢裏醒來，有些害怕。而且，或許因為你在這裏，所以更容易哭了。”
????????她越說聲音越低，羞得抬不起頭來，隻默默地眨巴眨巴眼睛。
????????楊文微愣。雖然隻有隱約的弦外之音，但這已是這些年她主動和他說過的最依賴最親密的話。心底所有的沉悶全在這一刻被撫平。
????????他翻轉手掌，與她手心相對，緊緊握住。
????????他的手熾熱熨燙，她慢吞吞地紅了臉頰，緩緩低頭往被子裏縮了縮，遮住紅彤彤的臉蛋，隻露出一雙睫毛低垂的眼睛，緊張地撲閃撲閃著。
????????楊文安靜地撫著她的手，低頭在她手背上落下輕輕一吻。
????????她顫了一下，條件反射地要抽回去，卻被他緊緊捏住手指。
????????楊文抬眸，再次靠近她，輕聲道：“希兒。”
????????“唔？”
????????“不要做這份工作了，好不好？”
????????小希抬起眼眸，眸光筆直，黑溜溜，濕漉漉的，有些迷茫，有些猶豫，卻不像之前對這個問題那麼抵觸。
????????他知道，這次瀕臨死亡的羞辱和受傷給她的身體和精神造成極大的重創，這段時間會是她意誌最弱的時候。
????????她的受傷，他很心痛，但也有可利用之機，錯過這次機會，以後就很難再勸她退出。
????????“你知道我得知你出事那一刻的心情嗎？”
????????小希沉默，眼裏流露出一絲歉疚。
????????這正是他想看到的：“答應我。”
????????她輕輕垂下眼眸，想起那天在昏暗的地下室裏，那個猥瑣的男人說著下流的語言描繪她的身體，他撕她的衣服，折磨她，還差點兒……
????????她一直哭一直呼喊，可沒人來救她。
????????她猛地顫了一下，心狠狠地發抖。
????????終於，她點點頭：
????????“……好。”
????????他對這個答案是滿意的，又問：“你剛才說做了噩夢？”
????????“夢見當年的車禍。”
????????楊文心微微一沉：“車禍？”
????????“嗯，很真實……好像時間很久了。有一個人死了，還有人在旁邊看著……身上好痛。還有你。”
????????楊文：“我在幹什麼？”
????????“你在救我啊。”
????????“……嗯。”
????????“你把我從車輪底下拉了出來。”她問，“當年是這樣嗎？”
????????“那時候很混亂，我也受了傷，記不太清了。”
????????“哦。”她有些失望，“我還以為記起來了呢，原來隻是夢。”
????????……
????????似乎很朦朧，似乎很清晰。
????????小希聽見了不輕不重的關門聲，門鎖咯擦一聲歸位。她的心失重般直線下墜。
????????阮雲征走了進來，凶狠的目光逼得她連連後退，撞到牆上。
????????她從來沒有如此害怕，轉身往後跑，他卻撲上來，手鑽進她的衣服把她扒得光溜溜的。她痛苦得想死，她拚命掙紮哭喊，但沒人來解救她。